第 241 章 故人相見

提上一盞燈籠,我起身出了門,綠油油的光亮照在路上,微弱的光亮給人一種朦胧的美。

此時已是深夜,整座鬼宅在寂靜的夜空下顯得詭異又可怖偶,裹緊身上的衣服,我快步走出宅院。

一踏出大門,冷冽的陰風就撲面而來,這種天氣,真是比白天還要冷。

盡管害怕、擔心,但我更想探尋到問題的答案,因為我不知道楚傾玄要什麽時候才回來。我等不起。

暗黑的陰街上,看不到一個人影,只有一盞盞泛着綠光的燈籠在街道上晃來晃去,仿若幽靈般。

将頭埋進裹好的衣領中,只露出一雙眼睛,看着周圍飄飄蕩蕩的陰靈,我大氣也不敢出一下,生怕別人發現我是個陽人。

極力保持着鎮定,我提着燈籠,穿過一條條陰寒無比的街道,目的地直奔西方。

不知是我的幻覺還是怎樣的,我看西邊的盡頭。陰陰有亮光閃爍,就好像在黑暗中待久了,你突然看到一束黎明之光,它讓你向往,情不自禁想要靠近。

我不知道前方路途有多險惡,但是我必須去,為了我媽,也為我自己,我都要去查明真相。

一路躲躲閃閃,走走停停,我幾乎走過了大半夜,才隐約看到西都的都城近在咫尺。

西都和東都雖然分為兩方。相當于兩個國界,但兩方都城相距不遠,以至于我趕了大半夜就到了。

後來我才知道,其實我原本是沒有那麽快的,自從我入了鬼修,走起路來就自帶了鬼靈之術。故而速度比常人快了幾倍。

也正是因為我身上沾了鬼氣,那些在陰街上游蕩的陰靈才沒覺出什麽異樣。

于是,很順利的,我就來到了西都地界,只是沒想到,我剛踏入西都,就被一夥陰兵給攔了。

他們穿着古代的軍裝,手持長矛,一個個面色煞白,如木頭般望着我,雖是面無表情,刻鋒利的槍刃卻直指着我。

一來就被圍殺,這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手裏捏着幾張符紙,我竟不知該如何出手。

“殺!”只聽得一聲低啞的聲音響起,這些雙眼漆黑無神的陰兵們突然眼泛金光,嘴裏直喊着‘殺殺殺’,舉起長矛就刺向了我!

我大驚,瞳孔猛地縮緊,腳下意識地要做出反應,卻聽得一聲冷喝傳來:“住手!”

如同木偶般,所有陰兵在一剎那全停止了動作,我被他們圍在中間,感受着槍刃上絲絲凜冽的寒光。心裏很是堵得慌。

随着那聲冷喝落下,我看到域冥從一群陰靈中走了出來,手中的鐵鏈蕩蕩悠悠,碰撞出清脆的聲響,讓人一聽,便忍不住心生寒戰。

我想起夢中的場景,想起他揮舞着鐵鏈狠狠打在我媽身上,而我媽卻只能在他無情的鐵鞭下凄凄慘叫。

心底的怒氣逐漸蔓延上來,我緊捏着手中的符紙,眸眼緊盯着他,恨不能立馬上前去将他打得魂飛魄散!

可是我并不清楚那究竟是真的還是只是一個夢,所以我還不能輕舉妄動。

我冷冷睨着他,剛要開口,君墨就從他身後走了出來。

多日不見,他風采依舊,白袍如雪,眉目如畫,棱角分明的俊顏上薄唇微勾。只略微淡笑一下,便風華盡顯,勾人心弦。

我靜靜地凝視着他,想着許久不見,要不要說點什麽客套話,可話到了嘴邊,卻被他硬生生地給憋了回去。

他緩步走上前來,鳳眸在我臉上停頓了片刻,随即側眉問域冥:“她是誰?”

那一刻,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我難以置信地望着他,如何也不肯相信……他是真的不認識我了。

域冥冷冷撇了我一眼,對君墨俯身作揖:“回大人,她就是那東都帝君楚傾玄的心上人。”

話了,君墨微眯了一下眸眼,看我的眼神盡是陌生:“哦?那不知這位姑娘到我西都來是何意?”

話語如此陌生,我竟然有些不習慣,探尋的目光打在他身上。我看不到他對我有一點熟悉的感覺,心莫名刺了一下,看來……他是真的把我忘記了?

“大人問你話,你聽不見麽?”域冥眸色一暗,暗沉的話語瞬間将出神的我拉了回來。

我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轉向君墨,漠然回道:“我此次來,是有事想要問你們?”

說此話時,我視線緊打在君墨臉上,我就是想看看,他是否真的已經不認識我了,他會不會是裝的。

君墨淡淡掃了我一眼,問道:“何事?”

身旁那些陰兵,彼時還舉着長矛對着我,我也不敢輕舉妄動,怕稍有不測就會丢了命。

看着君墨陌生的目光,我雖然有些難過,但還是強迫自己平靜下來,道:“我就是想問問,我母親她……有沒有去投胎。”

君墨握着手中的骨笛,指腹漫不經心地摩擦着笛身,狹長的鳳眸微顫了顫,他輕啓薄唇:“域冥。”

域冥忙俯身回應:“大人,屬下并不清楚此事,這事應該去問掌管輪回隧道的陰司。”

我冷冷看着他們一唱一和,沒有說話。

我并不清楚他們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只是我突然覺得這樣看着他們很別扭,我自己也覺得陌生,好像從前的一切都只是個夢,讓人無法觸摸。

微擡眉睫,君墨看了看我,忽而勾唇一笑,道:“即使如此,那姑娘不妨去我們西都冥府坐坐,本帝也好派人去查了再告訴姑娘。”

本是極為動人的笑容,可我現在看來,怎麽就那麽假,有種笑裏藏刀的感覺。

這感覺很不好,讓我有些不寒而栗。

但是既然來了,恐怕就沒那麽容易退縮,去西都冥府,這是必然會發生的一個事情。

只是君墨如今這樣,我去那裏。恐怕是兇多吉少了。但只要能找到我媽的下落,只要能讓我知道她現在的處境,即便是死,那也是值得的。

這次跟從前多少有些不一樣,從前我來這裏,要麽是被域冥綁來。要麽就是被君墨神不知鬼不覺地弄過來;而這次,我竟是能和和氣氣地跟他走着去,盡管身後有衆多陰兵押解着,但至少我也是心甘情願的吧。

望着前方光線晦暗的城區,淡淡的綠光在夜色下熠熠生輝,我心如止水。

而前方的君墨始終未回頭看一眼,也未說其他話,試探的心思又冒上了我的心頭。

望着他欣長的背影,我微嘆了一口氣,道:“我還記得你上次對我說,我們再次見面會刀兵相見,你不會對我手下留情。”

可是他好像并沒有要殺我的意思。難道他是真的要帶我回去查我媽的消息嗎?

“是嗎?”君墨淡淡回應,話語中沒有摻雜一絲情感,“本帝可不曾記得何時與姑娘說過這些話……”

随着我的心漸漸冰涼下去,他又道:“當然,你是楚傾玄的人,倘若是降伏于本帝,我們自然不會刀劍相向,那自然也不會有手下留情之說。”

他背對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是淡漠,是冷血,仰或傷感,我都看不到。

我只聽到他在說話,聲音淡淡的,似在訴說一個與他毫無關系的故事。能做到那樣的淡漠無情,也只有君墨了。

我垂下眼睑,心也跟着沉落下去,或許,他是真的已經忘了我。

回到他的府邸,天已經亮了,灰蒙蒙的天氣壓在陰氣森森的鬼宅裏,悶得讓人有些踹不過氣。

我被域冥帶到一間小屋子裏關着,臨別時,他回頭對我陰森森地笑道:“楚姑娘就好好待在此地。我會依照大人的命令去查令母的消息……興許,你們很快就能相見了呢?”

他微眯雙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整個人怪異得讓人心裏發毛。

他走出門我才驚覺到他的話,那話語的意思,就像是在對頻臨死亡的我說:別擔心。我很快就會送你去見你的母親。

看來是我錯看了君墨,我是楚傾玄的人,他是必然要殺我的,只是時機還沒到罷了。

現在東、西兩方正在交戰,他若是要殺我,必定會讓楚傾玄知曉,到時傾玄自亂陣腳,豈不是更如了他的意?

先前我只顧着尋找我媽的線索,未曾想到這麽多,現在想來,傾玄才是處在最險地帶的人。因為我,他可能會全盤皆輸!

我不能連累他,所以我需得先出去,否則一旦他發現我不再,他一定會瘋掉的。

可是我要如何出去,我都已經被他們關起來了,我焦慮地在屋裏轉來轉去,手摸到兜裏的符紙,忽然就恍然大悟:有一次我就是依靠隐身符離開的,這次我何不再試上一試,興許還能逃出去呢?

拿出符紙貼在身上,我念了咒語就順利隐了身形,但是門被關住了,如果開不了門,我仍是無法逃出去。為今之計,我只好裝病了。

“哎喲,來人啊,我肚子好疼,快來人……疼死我了。”我趴在門口放聲大喊,聲音大得恐怕整個府邸的人都能聽見,但是許久都沒人來。

喊了半天,我嗓子都啞了。看來,他們是想讓我在這裏自生自滅,不會有人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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