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大人?
我愣在當場,她果然是鬼界中人!她所說的冥王大人,莫不就是北冥的鬼君,那個變态?衣人的父親?
我雖然很想逃離君墨的魔爪,但是如果逃跑的下場是這樣,我還不如不逃!要知道,那變态可比君墨可怕多了。
我轉身想跑,挂在門上的卷簾門突然就掉了下來,整個屋子一下陷入一片漆?。
突然就陷入黑暗的我一下适應不過來這樣的亮度,正在急速思考着對策,後腦勺徒然遭到重重一擊,一陣劇烈的疼痛襲身而上。我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隐約間,耳邊響起了一聲冷哼,再然後,我就沒了知覺。
我這才發現,其實我不管走到哪裏,都是危險的,到處都有人想要找到我。這其中,有想殺我的,有不想殺我的,但都是不會讓我好過的。
我真的已經不知道,我該去到哪裏,要待在哪裏才安全。才沒有那麽多人來找我?煩?
想來想去,我也不知道。
醒來時,我還待在那間屋子裏,只是身體被綁在一張椅子上,全身被繩子箍得生疼,很難受。
房間裏光線依舊很昏暗,擡眼看去,我身旁的幾張椅子上也坐着幾個年輕女子,她們都沒有背繩子綁住,但好像都睡着了,身子歪歪斜斜倒在一邊,睡相極其難看。
而那個穿着妖豔的女人。此時正坐在一旁給她們擦着甲油,看她神情專注的模樣,我真難把她和一個惡鬼聯系在一起。
聽見我掙紮的響動,她擡眉看了我一眼,媚笑道:“想不到你一個陽人,體內竟有鬼修之人的靈氣。看來還真不能把你當一般人處置。”
“你想怎樣?”
“自然是帶回北冥交給大人處置。”說完,她不再理我,而是專注于手上的活。
我奮力想要掙脫開繩索的束縛,可根本沒用,越掙紮越箍得疼。
無奈,我只好安安靜靜地坐着,然後看着她給另幾個女的做指甲。還真別說,她手法挺專業的,可就是太難看了點兒。
“為什麽……你只做?色的?”看着幾個人指甲上全是一片墨色,我忍不住開口問道。
“因為大人喜歡?色。”她擡頭對我陰森一笑,繼而垂下了眸眼。
她陰森的笑容看着極其詭異,我只覺背脊升起一股寒氣,随着她工作漸漸落幕,我隐隐在空氣中聞到一股腥臭的味道。
味道很濃,有些像血,可又比血來得濃烈幾分。總之,很難聞,我有些想吐。
目光環視四周,正好奇那是什麽味時,做指甲的那個女人忽然站了起來,轉而退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剛坐下,就聽得‘噗’地一聲,一股?色的血漿從我身旁睡着的女子身上噴了出來,濃濃的?色血水直噴到我臉上。一股惡臭瞬時在我鼻尖蔓延開來。
我當時就被吓到了,看着先前還在熟睡的人,一轉眼就變成了這樣,我心裏頓時就慌了。
“你……你給她們坐了什麽?”我驚恐地望向坐在那裏淡定自如的女人,話音剛落,身旁那個全身還在冒着濃血的女人突然睜開眼,猛地站了起來!
如同肢體僵硬地行屍走肉般,她木然轉過身,徑直朝另一名女子走去!
我的心一陣狂跳,身體裏的血液也在逐漸凝固,眼睜睜看着那個女的走向旁邊那個女人,俯身在她脖子上狠狠撕下一塊了皮肉。
‘噗嗤’一聲脆響,濃烈的?血從脖頸處的洞口裏噴濺出來,順着身體往下流,直到整間房屋布滿惡臭,她們才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如同木偶般。
彼時的我,已是呆若木雞。我完全不知道這又是什麽詭術。我只知道,我這是又要去生死邊緣走上一遭。
全身冒着虛汗,我蹬着腿,身體軟綿綿的,一點兒力氣也沒有。
“嗯,差不多了。”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站起來,踩着高跟鞋,噠噠走到我面前,紅唇一勾,輕笑道,“你……也該睡了。”
她妖冶的眸眼中,閃耀着刺眼的亮光,我渾身打着冷顫,聽着她那句如催命符般地話語,劇烈地掙紮起來。
可越是掙紮,頭就越暈,眼皮沉重得像是挂了兩坨鐵塊,怎麽睜都睜不開。
倒在凳子上。我內心是絕望的。我不想像那兩個女孩一樣變成活死人,我不想那樣任人擺布,我還沒見到傾玄,還有好多事沒做,怎能死……
但我的大腦已完全不受控制,只迷迷糊糊感覺有人解開了我身上的繩索,挾着我的雙手将我拖離了原地。
再然後,我就徹底昏了過去。
昏昏沉沉中,身體像是漂浮在雲端,又似逐流在海上,一路颠颠簸簸,又像是在過山車。
我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在做何事,想醒過來,又怎樣都動彈不得。
直到頭部徒然磕到一塊堅硬的木頭上,劇烈的疼痛才致使我醒了過來。不想一睜開眼,就看到先前那兩個渾身噴?濃血的女人坐在我身邊!
她們端正地坐在我身體兩側,兩只泛白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的樣子,看着極其可怕。
我強忍着捂住自己的嘴,沒讓自己叫出聲。很快,我就聽到外面傳來女子的冷喝:“你們是誰?”
是那個女人的聲音!
目光掃了一圈,我這才注意到我們正處在一間木廂裏,廂壁兩側是一扇關閉的雕花小窗,看模樣,很像古時候的馬車。
正欲打量個究竟,車廂外響起熟悉的聲音:“把你車裏的人留下。”
聲音清洌如水,還帶了幾分特有的傲氣,我一聽就聽出來了,是夜岚。
心裏霎時激動無比,我直起身子張嘴就喊:“夜……呃……”
話未說完,身旁的兩個女人齊齊發難,僵硬的手一下按上我的肩膀,尖利的指尖掐進肉縫裏,刺骨的疼痛頃刻便湧了上來。
我痛得咬緊牙,擡腳便将兩人踢開,身子順着出口就滾了出去,一下摔落在地。
鮮紅的血順着傷口流出來,兩條袖子被染得血紅,我倒在地上,痛得一度沒力氣起來。
“小瑤瑤!”夜岚沖我叫了一聲。
我忍着疼痛擡起頭,剛要應聲。立在我身前的女鬼突然就移過來,尖利的爪子直抵上我的喉嚨!
“你們想跟北冥君主搶人嗎?”女鬼鋒利的指尖抵上來,我甚至能感覺到脖子一陣輕微的刺痛。
順着她的視線看去,我直接躍過了手拿勺子的夜岚,視線徑直落在他身後那個墨色身影上。
他靜立在那,負手背對着我們。三千青絲高束于頭頂之上,微風輕拂,垂落至腰際的發絲和玄色衣訣随風而舞,整個人看上去依舊風姿卓越,氣質凜然。
我的心顫了顫,原本想對夜岚說的話硬生生憋回肚子裏,動着幹澀的喉嚨,我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原本想過千萬種重逢的場景,可這樣的是我萬萬沒想過的,他一直背對着我,甚至不曾回頭看一眼。
心裏一片冰涼,我突然就有種心如死灰的感覺。垂了垂眸,我忍着肩膀的傷痛,擡手便別開女鬼的爪子,身子接連往一側滾了幾圈。
趁着那女鬼反應過來欲要追擊我的間隙,夜岚瞅準時機,一勺子就甩了過來!
女鬼情急之下只得躲閃到一邊去,我以為我現在算是安全得了,熟料馬車裏那兩個女屍又蹦了出來!
兩雙???的指甲如鋒利的刀刃,閃電般朝我襲了過來,我心底一片慌亂,還未來得及反應,楚傾玄徒然閃身過來,一劍就砍斷了她們的手。
而兩個女屍也似洩了氣的皮球,倒在地上就沒了知覺。
只冷冷睨了我一眼,他收了長劍便轉過了身,目光掃向遠處,不理我。
心仿佛被他那充滿寒光的劍刺了一下,很疼,可是我無話可說。
這不怨他,本來就是我負他在先,他這樣對我,皆在情理之中。我若是此時去對他百般撒嬌讨好,他才會覺得我水性楊花,朝三暮四。
本來。我從君墨那逃出來就是為了見他一面,現在見到了,知道他安然無恙了,我也該安心了。
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我望着他的背影,說了一句很陌生的話:“謝謝你救我。”
他只微動了下垂落在肩下的指尖。沒有言語。
或許他是覺得,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話可說了,我們之間……早在西都府邸中就結束了。
我不該心存幻想才是,明明在他面前那般絕情的拒絕了他,我還要想着現在回到他身邊嗎?
凄凄笑了笑,我沒再做過多的掙紮,轉身揚相反的方向離開。
既然走錯了方向,那就随意找條路走好了,反正人生都是跌跌撞撞,走哪裏不是走呢。
“我讓你走了嗎?”剛邁出幾步,他陰沉又滿帶殺氣的聲音倏爾傳了過來。
腳步下意識地頓住,我顫抖着微微泛疼的雙臂,心裏悲痛如海潮翻湧。
“如此着急要走,可是要去找你的夫君??”一束陰冷的目光打在我的後背,略帶嘲諷的口氣,像一雙尖利的利爪,瞬時撕破了我已經是鮮血淋漓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