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之吻(12)
“他一方面讓會計多取現款,另一方面讓出納向他彙報取款情況。那麽,這戲讓誰看呢,就是讓我看,讓我由此而懷疑吳致亭有不良動機。這樣一想,眼前豁然開朗了。梅蘋被害死在鄰市旅館,有個戴眼鏡彎腰男子陪同,可是三四天時間裏這男子卻沒同她發生什麽。這能有三種解釋,一種是那男子送梅蘋到旅館後沒有時間久留;一種是男子對梅蘋并不感興趣,再一種就是那男子怕留下自己身上物質以後成為罪證。這三種解釋都不合吳致亭的性格情況。而從毒殺現場看,有吳致亭的錢包。這就是說謀殺者也是要讓我們懷疑吳致亭。同杜傑在公園演那場戲的動機完全一致。至此我們就不能不想到,杜傑出差和梅蘋被害究竟有什麽聯系。鄭隊那次化裝跟蹤杜傑故意拉他一同去見港商,自以為得計,但沒想到這卻縮小了我們的偵察範圍。杜傑如果做案,只能是去時乘車這段時間,鄭隊到車站調查發現那趟北上列車過後,就有一趟南下列車,乘到鄰鎮消磨一個半鐘頭再乘一趟北上,也可以和先前那趟車幾乎同時到達省城。杜傑做案,時間完全具備。并且據旅店同志後來描繪那男子長相身材,也更像杜傑而不像吳致亭。”
聽的人們,有的驚訝地瞪大眼睛,有的半信半疑地搖搖頭,有的小聲互相嘀咕。
“如果謀害梅蘋的真是杜傑。那麽,吳致亭肯定早就死于非命。可是,杜傑為什麽這樣做,他的動機是什麽呢?”韓明替小聲嘀咕的人們,道出了他們的困惑。一邊說一邊從兜裏掏出手機,點開浏覽器翻開那張保存的網頁,揚了一揚。”當時,我也想不出究竟,是這網頁,幫了我的忙。這裏說眼鏡蛇進入發情□□時期,雄性眼鏡蛇為了保障和雌蛇自由安全組建家庭就會對進入它們地盤的生物殘酷攻擊。我一下明白了,杜傑這樣做,不是為了錢財,而是為了女人,為了所謂愛情!可是這女人是誰呢。肯定不是他老婆。也不會是梅蘋。他把目标對準吳致亭,吳致亭會防礙他和誰暧昧呢…….沿着這條線索找下去,我看到了吳致亭的老婆——梁玉蓮。同志們已經調查清楚,梁玉蓮早先在一個鎮劇團當過演員,當過阿慶嫂,李鐵梅,盡當女主角,後來嫁給文化局政委。文化局政委死去世後,嫁給吳致亭。她正是杜傑在劇團時,熱戀過的那個女主角。可她對自己的過去只字不提,明顯是有意掩蓋那段歷史也是不想公開和杜傑的糾葛。這叫欲蓋彌彰。那個可憐的梅蘋姑娘确實在愛着一個人,不過不是吳致亭,而是杜傑。可惜,是單相思罷了。杜傑把送給她的照片和情書,交給梁玉蓮。故意撒謊說會計和出納胡搞,這樣就巧妙地造成一個女人揭發,一個女人做證的騙人現像。其實,從發案以來,杜傑和梁玉蓮,一直在緊鑼密鼓,遙相配合。”
“杜傑一丢款,梁玉蓮就揭發丈夫和梅蘋關系暖味。杜傑一出差,梁玉蓮就控訴丈夫要殺人。梁玉蓮自稱見到丈夫化裝回來,僞裝被毒害住院。杜傑便也
有了僞造外人堵塞煙囪的條件,乘機害死妻子兒子,掃清他們罪惡結合的最後一道障礙…….”
“老政委,你別光顧說得痛快。案發以後,梁玉蓮實際就被咱們監視起來,對案情發展一無所知。杜傑也不能和梁玉蓮聯系。他們預謀得再具體,也不能幹得這麽協調啊?”幾個刑警隊員,不以為然地反諾道。
“是啊,是啊,這确實是個難題。不過,有個小魔術,可以幫助我們。小趙,你來試試吧。”韓明興致盎然,拍拍旁邊趙宛韻的肩膀。趙宛韻笑笑:”好!”從兜裏摸出一個小紙盒,說:”這是一副撲克牌。我到屋外去,你們任意點其中一張。我不進來,就知道你們點的是什麽。”
“好啊,妹子,你吹什麽大話,快出去,我來點一張!”小夥子們紛紛興奮地嚷道。趙宛韻放下撲克,從容走出屋門。有個小夥子,立刻上前指點了一張。”妹子,快猜吧!”鄭勁松喊道。”紅桃三!”趙宛韻随口答道。小夥子們看看紙牌,果然不錯,都有些發愣。有的關着門,說,”不行不行,肯定是偷看,離門和窗戶遠一點!”又有人點了一張。趙宛韻在門外問道:”點好了嗎?”鄭勁松說:”離門遠點,這回要快點說!””好哩,黑桃六!”趙宛韻連臉都沒往回扭。”喝,真神啦,再來一次,再來一次!”小夥
子們又驚訝又不服氣,争着要自己點一張難猜的。韓明笑着阻攔道:”別猜啦別猜啦。再猜一百回也錯不了。關鍵不在姑娘家神不神,而在他這個遙控指揮。”說着指了指鄭勁松。
隊員們看看自己的隊長,”哦”了一聲,似乎有點明白,又不盡了然。”可他并沒說啥啊?”
趙宛韻已經回到屋裏,不無炫耀之意地說:”鄭隊是沒說啥,可我們預先有暗號規定啊。第一句話,說到女人就是紅桃,男人就是方片,動物就是梅花,沒生命的物品就是黑桃。第二句話說幾個字,就是數碼。這樣不像接頭暗號那麽具體,想到什麽可以說什麽。第一回,妹子,快猜吧,我是女的,紅桃;快猜吧,三個字,不是紅桃三嗎。第二回,離門遠點,門,無生命物品,黑桃;這回要快點說,六個字,當然是黑桃六。”
“說穿了也很簡單啊。可是,杜傑和梁玉蓮隔老遠,說話也聽不見哪!”小夥子們關心得還是案件。
“對,就是從這個簡單的魔術,我想到他們可能用一種什麽方式,在互相聯系,傳遞信息。說話是聽不見,可唱戲總能聽見,誰叫他們全是演員出身呢。你們聽聽這個。”說着,韓明按響手機播放器,先是一陣嘁嘁喳喳的雜音,接着響起一段《智取威虎山》”穿林海”的唱段……正是杜傑那高亢洪亮的嗓門。唱段未完,遠處隐隐傳來李炳淑”盜仙草”的戲腔。接着,杜傑的”除夕夜”,李炳淑的”斷橋”:杜傑的”早也盼晚也盼”,李炳淑的”合缽”
韓明說:”這幾段,除了第一段是一位戲友無意錄下的,後來幾段,都是我囑咐他偷偷有意錄的。每一回都是,這邊唱,那邊就放磁帶錄音。我摸索他們的規律,如果唱老戲,那邊放流行音樂,就是按兵不動,這邊一唱威虎山,那邊放出白蛇傳,肯定是要進行預謀好的第幾號活動。什麽眼鏡蛇,這條’白蛇’,才是真正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