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經費能使鬼推磨
“沙雅麗，你到哪兒去了，我剛才四處找你。”古媞對出現在自己身側的沙雅麗道。
沙雅麗道：“我去花園裏走了走。”
“你錯過了第六支曲子。”古媞重點提示道。
沙雅麗攤攤手，“好吧，就是覺得煩悶了，無聊了，躲出去一下。”
她們這些人說可憐也是有些可憐的。所有享受都擺在手邊，甚至都不用伸手去觸碰，念頭一動就有人主動送到面前。所以她們特別容易感到無聊，也特別容易走極端去追求刺激，也就特別容易堕落。
古媞很理解地接受了沙雅麗的解釋，并不因為這場舞會是自己舉辦的而覺得被冒犯，“好吧，你随意。”
沙雅麗将古媞拉到女士休息間道：“你不覺得這種場合很無聊麽，大家都在睜着眼睛說瞎話。”
“有時候也會覺得無聊，可是你得具有發現美的眼睛，和聽到美的耳朵，那樣就不會覺得無聊了。”古媞道。
沙雅麗瞠目結舌地看着古媞，“真的假的，小媞，你在我面前也要繃着不肯說真話麽？”
事實上，古媞說的就是真話。社交季舞會上邀請的全是貴族的年輕精英，他們的身份不允許他們說一些毫無意義而信息量低劣的話，那樣會被整個圈子看不起的，因此其實如果能學會去蕪存菁，透過現象看本質的話，其實可以得到不少有用信息的。
就好像當初祖星的紅頭0文件，你看着都是口水話，但在有些人看來那卻是芝麻開門的聖經寶典。
就看你有沒有一顆會思考的腦袋了。
沙雅麗不想聽古媞給她分析，不耐地道：“舞會結束後跟我去參加沙灘派對吧，那才是人玩兒的地方，這鬼舞會、鬼禮服都快把我憋瘋了。”
“沙雅麗，你得注意言辭。”古媞提醒道。
沙雅麗沖古媞翻了個白眼兒。
午夜的沙灘，有燈火輝煌處，也有微光幽明處，一對對男女牽手走進幽暗的椰林，還有一對對男女前前後後地走出椰林。
古媞到底還是被沙雅麗“強迫”來了沙灘派對，她看着躍躍欲試的沙雅麗，對她做了個自便的手勢。
沙雅麗嘆息地看了眼古媞，“你還真是複古呢，可是就算是在祖星，也沒有二十歲還保持貞潔的。”
“要我說多少遍我不是在保持貞潔，我已經試過神經刺激的X了，比實際更刺激更多元，但那還是改變不了本質，那就是一些化合物質制造的廉價快感，我不感興趣。”
沙雅麗“呵呵”一聲，“算了，跟你個老頑固說不通。”
事實證明古媞是對的，十五分鐘後，沙雅麗從椰林出來，明顯更頹廢了，簡直有一種生活毫無意義的既視感。
古媞很體貼地沒有說“瞧，被我說中了吧”這種讨打的話。
沙灘上響起個稍微能引人注意的人名。
“嘿，科亞塞西斯，怎麽，還沒找到你今晚的夢中女神？”有人在開玩笑。
古媞和沙雅麗雙雙側頭看向從海水裏走上來的德裏奇。他毫不在意自己的一絲不0挂，坦蕩地展示着他自己為的長處，但神情很是沮喪。
然後德裏奇的視線掃過了異常醒目的古媞和沙雅麗這對氣質出衆的絕色美人，不過只是腳步微頓就撇開了頭。德裏奇自認是個專情的人，某段時間內他只喜歡一個，絕不腳踏兩只船，他的底線還是很高的。
再說他對麻杆兒身材的女人不感興趣。那種身段只有女人自己喜歡，男人嘛就喜歡特征突出的美女。
沙雅麗也不感興趣地收回了視線，撇嘴道：“朱庇特将軍的侄子？”
“應該是，姓科亞塞西斯的人不多。”古媞道，低頭喝了一口自己雞尾酒杯裏的天然礦泉水，順便看了看以耳環形式存在的通訊器。
視訊投射在她的眼前，當然其他人是看不到的。
古媞又默默地吞了一大口礦泉水，以掩飾自己的微訝。
很快，剛才跟原始人一樣的德裏奇·科亞塞西斯就衣冠楚楚地站在了古媞和沙雅麗的面前。
“古小姐，諾克福德小姐。”德裏奇紳士地向兩位女士行禮。
兩位年輕的女士都不覺得驚訝，甚至認為理所應當，先才德裏奇的着裝太不講究，自然不能上前問候她們這樣的女士。
“沒想到兩位也會來參加沙灘派對，真是讓整片沙灘都蓬荜生輝。”德裏奇殷勤地道。
古媞微微提起海藍色絲綢長裙的裙擺，朝德裏奇回了一個古禮。這動作在社交季舞會上做來是優美動人，但在熱情奔放的沙灘派對上就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了。
然而做這個動作的是古媞，她從來不會不合時宜，她只是站在這兒，沙灘的這個小區域就仿佛複古成了古皇朝的舞會。
這是一種氣場，柔和卻堅定。
德裏奇不得不承認，雖然他很不情願娶這麽個老婆，但古媞看着真的讓人賞心悅目，這樣的老婆帶出去，的确體面。如果胸再大億點點兒，屁股也再大億點點就好了，哪怕能跟諾克福德一樣也行啊。
他之所以會重新來到古媞的面前，這是因為他剛剛接到了他叔叔，也就是朱庇特将軍的視訊，要求他務必把古媞追到手。
朱庇特将軍在星雲聯邦有權，因此他需要和錢聯姻。
錢、權和美色曾經是拉動人欲望的三駕馬車。但如今捏臉教盛行，美色廉價易得，所以三駕馬車其實變成了，錢、權和技術。
古家，毫無疑問地擁有其中兩種，這讓朱庇特将軍對這樁親事勢在必得，若不是他年紀太大了，他肯定更想親自出馬。
古媞應酬了一會兒殷勤的德裏奇，然後宣稱自己累了，便離開了沙灘。
古媞和沙雅麗離開後，德裏奇突發奇想地跑到剛才美人坐的酒吧問，“剛才那位用過的杯子還在不在？”
酒保很無奈地道：“抱歉，少校，已經洗過了。”
德裏奇失望而歸，看來通過提取生物信息找人的路子是走不通了。
次日早晨，古媞優美地打了個哈欠，端起手裏源自祖星彩南區域的小粒咖啡啜了一口。你看她雖然複古，但也是求新求變的，并不像她哥哥、姐姐一樣只喝某一種口味。
古媞自我陶醉了一下自己的求新求變之後，看起了今日份的資訊。
尼尼微航線上再次遭遇了星盜搶劫，這一次遭受損失的是“善補”集團，損失了大量食物營養劑。
可妮莉娅·諾依曼此刻就坐在古媞的對面，也喝着小粒咖啡，“這星盜真是一點兒技術含量沒有，事先也不打聽一下過路的飛船運輸的是什麽，營養劑也搶。”
古媞笑了笑，“營養劑對咱們來說自然是不屑一顧的東西，但對有些貧民而言卻是唯一的食物。”科技的确是發達了，但用土地種出來的東西卻是更昂貴了。
“但是那些星盜搶了那麽多東西，不說富得流油，但也不至于要吃營養劑吧？那東西他們肯定得找地方出手。”可妮莉娅道：“嗯，必須得出手。我打算去跟這個新聞做我的畢業論文，你覺得怎麽樣？”
古媞蹙眉道：“去調查星盜？”
“嗯。”可妮莉娅點點頭。
“會不會太危險了？他們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古媞道。
可妮莉娅擺擺手，“沒關系，我會帶着保镖的，還有武器，自保肯定沒問題。調查星盜呢，想想就激動。我再也不想報道你們的衣服、鞋子了，沒意思。”
“行，反正越危險越刺激，越好玩是吧？”古媞取笑道。
可妮莉娅攤攤手，“我這也是學習啊，除了我，沒幾個人敢去前線報道星盜的，我這是責無旁貸，等着我拿新聞大獎吧。”
“你把尋求刺激描述得可真是清新脫俗。”古媞道，“你如果想去報道星盜就得趕緊啓程了，等護航編隊正式成立後，星盜就沒那麽猖狂了，這段時間正是他們最後的狂歡，你要報道的話得抓緊。”
“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打算今天就出發。不過……”可妮莉娅有些為難地。
社交季雖然是變相的相親會，但也實實在在是個社交季，很難再有其他什麽機會能夠讓衆多的年輕精英聚集得如此齊全了。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但最後可妮莉娅還是在古媞的鼓勵下，毅然決然地踏上了追求刺激，哦，不是，是追求事業的道路。
“我怎麽看到諾依曼帶着行李往空港去了？”沙雅麗知道今天早晨古媞和可妮莉娅有早餐會，因此才問她的。
“她想去搜集星盜的資訊，所以提前離開了。”古媞頭也沒擡地道，她正在挑選今晚舞會要戴的耳環。
“等下一起做頭發吧。”古媞邀請道。
沙雅麗攤了攤手，“太費時了，我随便搗鼓一下就行了。反正太子殿下也不在。”
這話給古媞逗笑了，“不至于吧？太子殿下不在，不是還有很多很出色的男士麽？”
沙雅麗有種自己被坑了的感覺，“見過了最好的，還怎麽看得上其他的？”
“唔。”這話古媞倒也不反對。那位白銀帝國的殿下的确有着讓人瘋狂的優秀基因，盡管是基因編輯出來的，但一樣可以遺傳。
越是優秀的基因越是代表着無限的潛力。對以前的人來說，可能還不太在乎基因，只關注那玄之又玄的愛情，但現在的星民就太清楚基因的重要性了。
如今的科技能極大限度地開發基因潛能，然則如果你都沒有那種基因，又何談開發潛能。
雖然沙雅麗是自己的好友，但古媞也不能洩露那位殿下的個人隐私，因此她不能提不孕不育的事兒，但這個事實其實是很好猜的。
“那你的情敵可能會有點兒多，如果沒有必勝的把握，不如現在就改變目标，省得浪費功夫。”古媞善意地勸說道。
沙雅麗比了個數字，“我爸說如果我能嫁入白銀帝國皇室，就給我的實驗室投資這個數，你懂不懂，這意味着我未來五十年都不用再為實驗經費發愁了。”
古媞做了個“了不起”的手勢，她想自家老爹要是也肯給她這麽多經費，她其實也願意跪着去争取不孕不育的太子殿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