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案件(5)

306案件(5)

殷路生說:“我是9號晚上6點鐘上班的,雜物工和醫生護士不同,夜班要從晚上6點做到第二天早上7點,整整13個鐘頭。那天接班以後我先到我包幹的內外科病區兜了一圈,再醫生辦公室收了幾個空熱水瓶再換了幾瓶滿的,然後回到屋裏開手機聽廣播和音樂。8點鐘就上床睡覺……”

趙宛韻問:“上夜班還可以睡覺?”

“按規定不可以,可老子不管這麽多!公安同志你們不知道,老子沒加到浮動工資,每個月只拿890元保底,再加上其他雜七雜八的加起來不到2000!還不夠塞牙縫的,這麽勤快幹嘛?”“嘿嘿嘿,這一覺,你們知道睡到什麽時候嘛?”殷路生得意洋洋地問,趙宛韻當然不知道于是搖搖頭,他自己接着說:“下半夜———也就是10號淩晨的1點。我剛睜開眼睛,聽見外科那個護士林妹妹在門外大喊大叫的。說她們那裏死了一個重傷員,讓我幫忙把屍體送到太平間去。我老老實實去了,回來以後洗了一個澡,然後吃了一點宵夜,喝了2兩啤酒,醒來天已經亮了。完畢。”他說完從櫃子裏拿出一包煙遞給鄭勁松,還有幾顆糖果遞給趙宛韻。

鄭勁松吸着煙,沉思着眨巴眼睛,不吭聲。趙宛韻再問:“你剛才說要提供的線索師什麽。”“噢”殷路生在自己腦門拍一下:“忘了說了,當時我喝完酒迷糊過去時,好像吧,聽見前面實驗大樓裏想起電梯緊急剎車的聲音。說明有人在開電梯。我一聽就知道。”

“電梯?”鄭勁松的兩條濃眉往上聳了聳。驚詫道:“你确定?”

“我當然确定。”殷路生臉上流露出一種“不被信任,被質疑”意思的不滿意神色,“雖然喝多了,但我腦子還時清醒的。”

“其他的,還有什麽嘛。”

“沒了。”

“那好吧,今天先到這兒,以後如果有什麽,我們再來。”鄭勁松拉着趙宛韻起身告辭,雙雙走到門口,鄭勁松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回去306室。”很快兩人在306室互相交流對殷路生的看法:“他毫不掩飾對陳俊熙遭厄運的幸災樂禍,是真的,也有可能是故意。”趙宛韻問:“為什麽?”鄭勁松說:“他在值夜班的十幾個這鐘頭裏面。除了搬運工傷死亡者葉某的屍體時有人證明,其他時間均無人證明他真的在那間倉庫改裝房裏面睡覺。尤其是案發時的3點52分。他所謂的提供線索,是什麽東東?有人趁夜偷偷開電梯?是不是他在家‘休養’的時候不知道電梯壞了所以故意這麽說,企圖轉移我們的視線?”

趙宛韻點點頭:“我差點被他蒙騙了。他真的有嫌疑。”

鄭勁松說:“目前,尚不能把他從嫌疑對象名單上除去,這樣吧,和醫院領導聯系一下,下午我們跑一趟市裏,去陳俊熙就醫的那家瑞遠精神病醫院,看看這個立志研究左心轉流人造血泵的醫生朋友是不是清醒了。說實話,我現在特別希望他馬上清醒過來,敘述一下10號淩晨3點52分發生在306室的故事啊。”

轉眼到下午,偵查員們駕着長城汽車的哈弗H6定制警車趕赴東粦市北環路的瑞遠精神病醫院,剛剛停車走進院區大門,冷不丁一位穿着白裙子的斯文女子走到車前,沖他們抿嘴一笑,彬彬有禮:“你們是雲溪鎮公安分局的同志吧?專程來看陳俊熙的?我叫做高瑩,你們請跟我來。”偵察員們早就知道她是陳俊熙的未婚妻,雲溪鎮人民醫院的內科主治醫生,鄭勁松掏出證件,點頭微笑道:“小高同志,你好。請問陳醫生現在情況怎麽樣,身體好些了嗎?”

高瑩回答說好些了,原來陳俊熙住院以後鎮人民醫院的領導考慮到他需要人照顧,便通知請假在家準備考研的她過來日夜陪護。偵查員跟随高瑩乘電梯來到4樓,進入一間大約12平方米的單人病房,裏面只有一張桌子兩張椅子一張床,床上半躺半坐着一個身穿白色藍條病服的青年男子,他聽見腳步聲,眼皮向上擡了擡,眼珠一轉朝偵查員們一瞟,并不開口說話,只顧着搓手。高瑩走到床前輕聲說:“俊熙,鎮公安分局的同志過來看你了。”

陳俊熙搓着手,嘴唇動兩動,說話颠三倒四:“405謀殺案!銀蛇謀殺案!”

“不好意思。”高瑩面色尴尬地招呼他們坐下,解釋道:“他剛住院時就是發狂,打人,好在經過這幾天的治療,安靜多了,但就是說話文不對題,答非所問,對了,同志你們要不要喝茶還是喝養樂多?”“謝謝,”老陳擺擺手說:“我們不喝,車廂裏有許多礦泉水。”鄭勁松直接步入正題:“他說話都說些什麽。”

高瑩說:“說得最多的一句是‘請注意,我發明了心電圖描記法!’另外還經常叨念一些亂七八糟小說的名字,例如《紅衣小女孩》,《一雙繡花鞋》,《雙城記》,《白玫瑰和紅玫瑰》,《鐵面人》等等,有時候念叨着念叨着忽然大喊一聲,怪吓人的。”“今天早上鎮醫院來人看望他,他突然大叫一聲《紅衣小女孩》!把邝醫生都吓着了。”李建軍驚詫地問:“今早鎮醫院來人看過陳醫生啦?”

“是啊。黨委,團委,工會,保衛科都派代表來了。我是聽他們說你們下午也會過來。組織上确實很關心俊熙,這些慰問品都是他們拿來的。”高瑩邊說邊指着桌上的康乃馨,罐頭,水果,奶粉和養樂多等堆積成山的慰問品。趙宛韻想了想,問:“除了這些,他還說了什麽。”高瑩搖搖頭,說沒有。完了,白跑一趟。就憑剛才那句八竿子打不着的“405謀殺案”足可表明,指望從這個胸懷大志的精神病人口中得知線索是不可能了。秦曼失望地看了鄭勁松一眼,他也在眨眼睛,表示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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