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月見醒來時懵了一下。她總覺得自己上一秒好像還在漫展, 下一秒就到了奇怪的房間裏……牆壁上貼着的是符咒嗎?
啪!
響指聲音清脆炸開在眼前,及川月見呆了兩秒,緩慢移動視線看向前面的人。
雪發, 墨鏡, 童顏。重點是,很高, 非常高。
即使是坐在沙發上,嚣張的翹着二郎腿,他誇張的腿長仍舊能輕易讓人察覺到身高上優勢。
見及川月見看過來,他勉強坐直了身子, 湊近及川月見。他鼻梁上墨鏡往下滑落, 墨鏡後面蒼藍色的美麗眼眸注視着及川月見。
極其漂亮的,高明度的藍,在昏暗光線下仿佛會發光一樣的美麗。
及川月見愣了楞, 下意識開口:“您的眼睛真好看。”
“像帕拉伊巴碧玺一樣漂亮的顏色。”
五條悟挑眉。他唇角往上彎, 露出一個笑容:“雖然你的誇獎讓我很受用, 但我不會因為這點就放你離開哦~”
“畢竟你現在,可是超級罪犯耶——”
及川月見再度陷入茫然。她蜜糖色的眸子似乎也因為五條悟突然吐露的信息而陷入了一種電腦cu崩壞的狀态, 惘然又不知所措的。
如果忽略少女手腳上的黑色鎖鏈, 以及連接着這些鎖鏈, 并且一直在對五條悟呲牙咧嘴試圖攻擊的可怕咒靈——面前的少女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無辜最可憐的人。
你只要和她對視一眼,就會恨不得立刻背叛組織将她放出這個監牢。
五條悟重新把墨鏡戴回去,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故作柔弱:“好險哦, 差點就忍不住要放你離開了。”
一個身高優越的大男生做這種柔弱姿态多少有點惡心人。但五條悟做起來卻得心應手, 甚至因為他那張臉的加成, 使得這個動作都多了幾分可愛的意味。
及川月見有點眼饞對方坐着的沙發, 是那種看起來就很軟的沙發,坐上去之後可以整個人陷進去的那種。她現在坐的是一張硬木凳子,對方的沙發看起來比較舒服……
“悟,你吓到她了。”
夏油傑從門外進來,拎着一個飯盒,順手把禁閉室的門關上。禁閉室的門上也貼滿了符咒,随着他關門的動作輕輕晃動。
他熟悉于這間禁閉室,幾乎可以背出來每張椅子擺放的位置。當他看見那張原本不屬于禁閉室的柔軟沙發時,立刻明白了什麽:“等會夜蛾老師看見這張沙發可是會揍你的哦?”
五條悟仰着上半身,懶洋洋像只大貓似的攤開四肢:“有什麽關系嘛!一個沙發而已。她一直沒有醒過來,總不能讓我一直坐在椅子上等她吧?椅子很硬的耶!”
夏油傑懶得理他,走到及川月見面前半蹲下來,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你要不要先吃一點東西?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午飯的時候你一直在昏迷中,什麽都沒有吃。”
說話的時候,夏油傑打開了自己拿進來的飯盒。
食物的香氣飄散出來,及川月見垂眼,看見造型精致可愛的鲑魚飯團和愛心煎蛋,甚至還有草莓印花的溫牛奶。雖然食物很香,但她還是詫異的看了夏油傑一眼。
少年笑得人畜無害,連額頭旁邊那撮奇怪的劉海都被他的氣場變得莫名帶上了溫柔的氣氛。
及川月見擡起手臂,晃了晃自己手腕上的黑色鐐铐:“戴着這個,沒辦法吃,可以先幫我解開嗎?吃完飯再戴回去。”
五條悟立刻嚷嚷起來:“當然不可以啊!你以為你現在還和以前一樣嗎?你現在是特別看管對象,需要兩個最強來看管的超級犯人!萬一我解開鐐铐之後你跑掉了怎麽辦?”
及川月見心平氣和的試圖為自己解釋:“這位先生,我不會跑的,我根本打不過你們……”
五條悟把自己耳朵捂住:“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傑你看她還在狡辯!”
夏油傑:“……都說了不要吓她,她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他面對五條悟時重拳出擊,面對及川月見時神色則明顯溫和了許多:“我叫夏油傑,他叫五條悟。我可以幫你解開鐐铐,你先吃飯吧,我正好向你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
說完,夏油傑看了眼蹲坐在少女身後的巨大咒物。
龐大的,混雜了不知道多少人咒力與負面情緒的咒物,猶如惡龍護衛自己的珍寶一樣,纏繞在少女身上。
龐大與嬌小,邪惡冰冷與純白無垢。
這種野獸與仙女般的組合足以造成巨大的視覺沖擊。而被保護的‘珍寶’本人看起來卻一無所覺的模樣。
鑰匙插入鎖孔時發出‘咔噠’的聲音,鐐铐落入夏油傑手中,他仰頭對及川月見露出溫柔的笑容:“好了。”
及川月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謝謝。”
道謝之後她把飯盒放在腿上開始進食。
五條悟除去一開始嚷嚷了幾句之外,倒是并沒有阻攔夏油傑幫她解開鐐铐。
及川月見捧着飯團咬了兩口,卻有些食不下咽。她忍不住擡眼悄悄看向沙發:五條悟和夏油傑排排坐,兩個人都盯着她。
真的是死盯着,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那種。
她猶豫了一下,艱難咽下嘴裏的飯團,禮貌詢問:“你們也想來一個飯團嗎?”
成年□□頭大小的飯團安靜躺在少女掌心,她遲疑又關切的看過來,眸光柔軟,面頰緋紅。這時候如果把背景圖換一換,再把她手上的飯團換成告白信,完全就是戀愛游戲裏的告白cg無疑。
兩個dk同步愣住,瞬間幾乎分不清自己是在現實中,還是在游戲裏。面前的人無論是聲音還是外貌都和全息游戲中的nc一般無二,甚至于連某些反應也完全符合游戲中的人設。
見二人沒有回複,及川月見遲疑:“……不吃嗎?”
五條悟湊近,也沒有用手,借着及川月見的手掌,咬走了那塊飯團。及川月見需要分三四次才能吃完的飯團,他一兩口就嚼碎咽了下去,俊秀的臉蛋因為咀嚼動作而鼓起。
他動作太快,及川月見都沒有反應過來。她茫然看了看自己突然空掉的掌心,然後又下意識看向夏油傑。
夏油傑彎彎眼眸,微笑:“我不吃,你吃吧。”
及川月見:“……啊,好的。”
她重新開始捧着飯團小口吞咽,随後又打開溫牛奶喝了一口。
牛奶進嘴的瞬間她立刻皺起小臉,差點下意識的把舌頭吐出來:嘴巴裏的熱牛奶有股淡淡的腥氣,是純牛奶。
她最讨厭這個味道了。
耳邊又傳來夏油傑溫和的,帶着笑意的聲音:“是飯團不合胃口嗎?”
及川月見擡眸瞥了他一眼,猶豫兩秒,搖頭:“沒有。”
吃人的嘴軟,還是不要挑剔太多好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夏油傑的問話有點像是故意的。
……錯覺吧?夏油同學明明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五條悟嚼着飯團,不緊不慢的開口:“那群老頭子到底開會開出結果沒有?”
及川月見聽不懂五條悟的話是什麽意思,下意識看向夏油傑。夏油傑還是那副溫和無害的dk模樣,嘴角微微往上翹起:“還沒有那麽快。他們向意大利的游戲公司本部發去了電子郵件,據說要核對游戲nc數據和玩家數據……說起來,我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他看向及川月見。及川月見愣了愣,誠實回答:“及川月見。”
五條悟吹了聲口哨。他側目看向夏油傑,臉上笑容顯露出幾分得意——那種得意近乎于挑釁,及川月見也不明白他在挑釁什麽。但顯然夏油傑已經對五條悟的這種神态習以為常,繼續面不改色的詢問及川月見:“那麽,你知道及川系列的恐怖游戲嗎?”
及川月見:“……剛剛知道。”
夏油傑從自己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個塑料袋密封的吧唧,拆開:“這是系列游戲裏的重要nc,及川月見。”
金閃吧唧,柄圖是校服及川抱着月見花,整體大小大概有及川月見本人的手掌那麽大。
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看見自己的形象被印成周邊——而且還是在自己并不是什麽明星的情況之下——這種感覺多少有點微妙。
及川月見請求道:“可以把這個挂件給我看一下嗎?”
“不行。”
夏油傑微笑拒絕,并迅速把吧唧收回自己口袋:“限量版,還是指定盲盒限抽,現在已經絕版了,單價在二手市場最低成交價十四萬。不過現在大多數是有貨無市,因為官方已經明确表明過月見花柄圖吧唧不會再進行二售。”
及川月見呆滞的看着那枚被仔細密封起來的吧唧,差點下意識的說出:好貴啊我——這樣的話。
但是轉念一想,游戲nc,又不是自己。只是剛好和自己長得像而已,如果因為長得像就認定自己是nc的話,似乎有點過于自戀了。
五條悟單手支着腦袋,哼笑一聲:“我有十五個,可以用來紮滿包包哦!”
dk在某些地方莫名其妙的勝負欲。
及川月見不明所以,但還是習慣性的誇獎了對方:“五條同學真厲害呢。”
夏油傑重新把話題扯回來:“你身邊的咒靈是由這個游戲玩家對nc的愛意生成。但你又确确實實是個普通人類,咒力并沒有憑空創造出一個人類的能力,所以咒術界高層們現在還在争論該怎麽處理你。”
五條悟單手撐着自己臉頰,彎彎眼眸,嬉笑着添上一句:“和這種危險的超級咒靈綁定,會被處死也不一定哦~”
他說話時,明顯而刻意的活動手指按壓自己的臉頰和下颚,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折射的微光晃得人眼花。
即使是及川月見,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樸素的銀白色婚戒,上面刻着茉莉花的紋路。
在及川月見視線落到他手指上的瞬間,夏油傑微笑着解釋:“你很好奇這枚戒指?游戲同人周邊而已,上次周年慶回饋老玩家的,你手上不是也有嗎?”
被他一提醒,及川月見低頭看向自己手指上的戒指,陷入片刻的的茫然:所以……這不是結婚戒指,而是游戲周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