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親誅

親誅

白琤在看到信息的那一刻瞬間就從床上彈了起來,她不想影響駱天執行任務,就給林菲打了個電話。

“菲菲,駱天他們今天出任務了是嗎?”

“是啊,他們找到泥鳅和鱷魚的窩了,現在正準備下到排水道裏面追呢。”

“他們在哪裏發現泥鳅和鱷魚的?”

“在柏生路的私建房那邊。你問這些幹嘛呀?”

“沒什麽,我有點擔心而已。”

“你別擔心了。駱隊他可是警隊王牌,他一定能把犯人抓捕歸案的。”

“嗯。”

白琤挂了電話,睡意也全無了,她開車徑直去到了柏生路,找到了泥鳅和鱷魚潛藏的房間,也看到了電腦屏幕上留下的排水道設計圖。她把設計圖下載下來,對照着設計圖在街邊走着,沒走多久就找到了設計圖上的那座立交橋。

白琤跳下路沿,絲毫沒有猶豫擡腿邁進了黑黢黢的橋洞。

排水管道裏的能見度不高,駱天等人打着手電筒一邊細細聽着排水道裏的動靜,一邊往前走着。一直走了一處空曠的蓄水池。這個蓄水池呈正方形,而在駱天等人的對面,出現了三條排水道。

“從設計圖來看,這三條排水道都能通往琥栖碼頭,我們要怎麽追?”方崇看着眼前三條一模一樣的排水管道說。

駱天看了看設計圖,說:“你走左邊,大劉和大李走中間,我走右邊那條。”

方崇本來還想說點什麽,最後還是只說了一句:“自己小心點。”然後就帶人沖進了左邊那條排水道。

駱天看着大劉和大李邁進了中間那條排水道後,自己也走進了最右邊的那條。從駱天的直覺來看,雖然左邊那條排水道是離琥栖碼頭最近的一條,但右邊那一條更加的粗綜複雜和四通八達,按照鱷魚和泥鳅狡猾的特性,他們應該會選擇那條更保險有更多逃生可能的路。

駱天一行人在排水道裏無聲的行進着,直到前方傳來窸窸窣窣的人聲。駱天擡手,示意後面的隊員停下腳步。他扶着管壁,仔細聆聽前方傳來的聲音。具體的對話聽不清楚,但能聽出來是兩個交替的男聲。

駱天穩而輕的走近朝着聲音的來源,直到看到泥鳅和鱷魚兩個人的背影出現在不足十米之外。駱□□後一揮手,身後的警員一起沖了上去。

鱷魚聽到後方的腳步聲猛得回頭,在明白過來的一瞬間舉起了槍瘋狂掃射。一番槍戰過後,鱷魚和泥鳅的火力一時讓警隊追擊的腳步慢了下來,駱天帶着沒受傷的警員們繼續追了上去。

被突然的追擊打亂了逃跑計劃,鱷魚和泥鳅沒有按照原定的路線逃跑,而是慌不擇路的見洞就鑽。但不管兩人怎麽逃,駱天始終跟在他倆身後緊追不舍。

直到三人跑進了另一個蓄水池。這個蓄水池要更大一些,而且四周已經沒有其他的出口。

鱷魚突然回頭對着駱天開了一槍,駱天一個閃身,子彈劃過他的脖子,帶走了一片血肉。駱天立即俯身,趴在蓄水池後,手掌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大聲說:“你們不要反抗了,槍聲已響,支援很快就會趕過來。”

泥鳅和鱷魚躲在蓄水池的另一端,雙方中間隔着一方蓄水池。

正在排水管道裏獨自摸索着前行的白琤聽到了那聲突兀的槍響。她跟着設計圖,來到駱天和方崇他們分開的地方,然後憑着自己的判斷和駱天一樣選擇了最右邊的那一條管道。途中她看到中彈靠牆休息的警員,悄悄的撿起了警員掉落在旁的手槍,繼續往前追了過去。直到聽到那一聲槍響。

白琤循着槍聲找了過來,剛好看到對峙的三人。

鱷魚和泥鳅眼見沒有了其他的出口,索性也不逃了。他倆轉過身來,面前是駱天孤身一人,持槍而立。

鱷魚笑了:“駱大隊長別來無恙啊。能不能請你高擡貴手,像上次一樣,放了我啊?”

駱天沒有說話,瞄準鱷魚的右腿直接開了一槍。

“這次不會了。乖乖束手就擒吧。”駱天說。

鱷魚的大腿被打穿,他踉跄着就要摔下去,泥鳅眼疾手快把他撐了起來。鱷魚按着大腿處的傷口,疼得直抽冷氣。

“鱷魚哥,現在怎麽辦?這裏是個死胡同,已經沒路走了。”泥鳅一臉驚慌。

“你怕什麽?我這條腿算是廢了,走不遠了,你還有機會可以逃。我來吸引他注意力,你找個機會幹掉他,如果失敗了的話,你就自己找個機會逃吧。”

“哥……我……”

“別磨磨叽叽的,待會兒你見機行事。”

鱷魚說着,拔槍上膛。他默念完“三、二、一”,拖着傷腿跑向出口。駱天舉起槍朝他大喊:“不許動。”鱷魚并未停下腳步,駱天瞄準他的左腿開了一槍。随着槍響,鱷魚應聲倒地。與此同時,駱天聽到了另一聲槍響。駱天往身後看去,原本舉槍瞄準他的泥蚯,心髒中了一槍,眼神驚恐而渙散的向後倒去。

駱天四處張望,尋找槍聲的來源,最終發現了站在柱子旁舉着槍戰栗不已的白琤。駱天跑向白琤,中途還順帶繳了躺在地上的鱷魚的槍。他走到白琤身邊,握住她的手,從她的手裏緩緩拔出槍。槍從白琤手裏被拿走的那一刻,白琤才從驚顫中回過神來。

“你沒事吧?”白琤第一眼看到的,是駱天脖子上的傷口。那個子彈擦過的傷口雖然不深,卻在一小汩一小汩的留着鮮血。白琤伸手去擦駱天脖子上的血,剛擦完新的血液又從傷口處流了出來。

白琤一下子哭了出來。她手足無措的撕下自己的裏衣,纏繞在駱天脖頸處的傷口上止血。駱天任由她處理自己的傷口,輕輕擦掉白琤臉上的淚水。

白琤給駱天包紮完後,在傷口處打了一個蝴蝶結。

白琤看着駱天,她的眼淚流的像兩條小溪。

“我殺人了。”她說。

她的聲音裏帶着哭腔。

“沒事。你是為了要救我,屬于正當防衛。”駱天說着一把把白琤擁入懷裏。

方崇也趕了過來,他繞過相擁的駱天和白琤,走到泥鳅身邊,确認泥鳅已經死亡,接着走到鱷魚旁邊。鱷魚的雙腿都中了槍,他躺在地上像一條被沖上岸快要幹死的海魚。方崇走到鱷魚身邊蹲下,拿出手铐準備拷住他。

原本躺在地上抽搐的鱷魚突然拔下方崇腰間的配槍,把槍口瞄準了正伏在駱天肩膀抽泣的白琤。

“小心。”方崇說着去奪鱷魚手裏的槍,而駱天看到鱷魚擡起的槍口,本能的抱緊白琤轉了個身,然後用自己的身體接下了那一顆子彈。

方崇奪下鱷魚手裏的槍,狠狠的踹了他幾腳,直到他徹底無法動彈,然後把他铐了起來。

而白琤,感覺到駱天原本擁着自己的雙手從自己的背上滑落下來,他的整個身體,也像一顆被從底部砍斷的樹,直直的倒向地面。

白琤伸出手接住了快要倒下的駱天,駱天的身體依然在沉重的往下滑,白琤也被帶着往前踉跄了幾步,就快要和他一起摔下去了。

方崇接住了快要摔倒的兩人,他把駱天平放在地上,手按住駱天中槍的背部,安慰白琤說:“支援馬上就到了,駱天不會有事的。”

白琤沒有說話,只是眼淚一直在流。她握着駱天的手,看着近乎奄奄一息的駱天,哭的說不出話來。

“白……琤,白琤,你聽我說,你好好的聽我說。”駱天的聲音氣若游絲。

白琤對着他用力的點頭。

“白琤,其實我從小就沒想過要做英雄。我最初考警察學院,也是因為自己沒有什麽目标,稀裏糊塗跟着姜爍報名考的試,後來也是因為要給姜爍報仇我才繼續當警察。我從來就不想當英雄。和你認識以後,我漸漸的就不想當警察了。本來呢,我就想着等這次任務結束後就辭職。我只想守着你長命百歲。我知道,回憶是最牢不可破的濾鏡,沒有人可以戰勝死人,沒有人可以取代陸珩在你心裏的位置。你說過陸珩是你的史詩,那麽如果這次我是為你而死的話,你會像記得他一樣記得我嗎?”

駱天一邊說着,嘴角咳出鮮血。

白琤擦去他嘴角鮮紅的血:“你不準死。你要報的仇已經報了所以你不準死。如果你現在死掉的話,我就這輩子都不嫁人了。因為我一定是個克夫的命,所以為了我後半輩子的名聲和幸福,你不準死,聽到了沒有?”

“我……我不死。不……不會讓你嫁……嫁不出去的。”駱天擡起手,扯下脖子上帶着的十字架,塞到白琤手裏,“這個……給你。記得我,好嗎?”

說完駱天就失去了意識。

“駱天……駱天……”白琤緊緊握着駱天的手,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

救護車抵達了地面,方崇背起駱天跑向出口。白琤攥着那條帶血的十字架項鏈跟在後面跑。

護士從方崇背上接下駱天,又和方崇一起把他擡到擔架上,送進救護車裏。白琤坐在救護車裏,緊緊攥着那條項鏈,看着護士在駱天身上忙來忙去,眼淚似乎都快要流幹了。

救護車很快開到了醫院,駱天被送進了ICU,白琤就守在病房外。她雙手合握,十指交叉,手心攥着那條駱天親手給她的十字架項鏈。

她對着白牆不停的念着:“惟獨他是我的磐石,我的拯救;他是我的高臺,我必不動搖。阿門。”

“阿門……”

“阿門……”

“阿門……”

“阿門……”

“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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