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初始神降村.6

及川月見懵了。

她下意識的要伸手去摸, 結果手指碰到了夏油傑的手背。及川月見迅速縮回手,覺得自己像只莫名其妙被按住了後脖頸的貓崽子。

她道:“……我看不見,你能用手機拍張照給我看看嗎?”

夏油傑用大拇指把她後脖頸的幾縷碎發拂開, 用手機拍了照, 遞給及川月見。

飯堂裏光線昏暗, 但及川月見的皮膚卻很白,是帶點粉色的白,一眼就能看出來,是被人很仔細養大的嬌氣的小姑娘。但正因為膚色好, 于是那幾個交錯的烏青指印就格外顯眼,甚至到了有些礙眼的地步。

她垂頭看着照片,又看夏油傑——夏油傑臉色很差, 但在及川月見看過來的一瞬間, 他迅速緩和神色,安撫性的将手掌按到及川月見脖頸上的烏青處:“昨天是我的失誤, 我不應該讓你一個人睡的。”

原本沒有問責意味的及川月見, 聞言愣了一下。她心裏嘀咕:雖然但是,我也不可能和你兩個人睡吧?這樣不是更奇怪嗎?

後脖頸被夏油傑剛剛按揉了一下,現在已經不痛了。及川月見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脖子, 提醒夏油傑:“那個,手能不能……先挪開?”

她有點不好意思,總覺得夏油傑剛幫自己按了脖子, 自己立刻提醒對方,好像是懷疑對方在故意占自己便宜一樣。但及川月見知道夏油傑是個好人——好人不會幹這種事情。

好在夏油傑看起來并不在意的樣子,把手挪開後他用食指撥了撥及川月見的頭發。淺杏色的長發被撥過來, 恰好遮住那一塊青紫色的痕跡。

看不見痕跡之後, 夏油傑覺得自己心态平和多了。他抿了抿唇, 收斂起自己毫無由來的怒氣和醋意——夏油傑自己也覺得很奇怪。難道是因為及川月見和nc很像嗎?

總是很難将及川月見徹底和nc剝離開來看。在游戲裏,完全屬于自己的nc,永遠只注視自己的nc。當她身上突然出現另外一個人的印記時,令夏油傑感到一種私人領域遭到了侵犯的不适感。

及川月見捧着夏油傑的手機,仔細看那個印記,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麽特別的地方。

她問系統:【我可以對這張照片過一個偵查嗎?】

【玩家及川月見 過一個偵查】

【恭喜您,大成功呢~】

【那麽,你在仔細觀察照片之後,覺得留下印記的人應該是個女孩子。因為重疊的指印看起來非常纖細,不像是男孩子的手指。】

及川月見:“……夏油君,我們這棟房子裏應該沒有再住第五個人吧?”

她遲疑的語氣,讓夏油傑覺得及川月見可能知道了什麽。他沒有給肯定回答,反而含糊道:“不一定。”

及川月見:“……”

這家夥把話說得含含糊糊一言難盡的樣子,更滲人了好嗎?!

五島朝生拎着一個巨大的木桶從廚房裏走出來,濃郁的肉香氣飄散,充滿整個飯廳。及川月見和夏油傑立刻結束了‘超游對話’,及川月見好奇的問五島朝生:“那個桶裏面是裝的肉嗎?”

五島朝生停下腳步,那雙與夏油傑極其相似的暗紫色眼瞳望向及川月見。他沉默了兩秒,喉結輕輕滾動,然後開口:“嗯,是肉,用來喂狗的。”

及川月見想起五島家好像還有一只大狗,但是昨天被五島朝生關進小屋子裏了。她站起來,自告奮勇:“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嗎?”

五島朝生有點猶豫,沒有答應,而是詢問的看向夏油傑。夏油傑微笑,向五島朝生點了點頭。

五島朝生:“可以,你跟着我就行了。外面在下雨,你拿一把傘。”

及川月見從牆壁的挂鈎上取下一把大傘,到門口撐開,順便遮在了五島朝生的頭頂。五島朝生垂眼,喉結緊張而隐晦的上下滑動。他往另外一邊挪了挪,即使半邊肩膀都被淋濕,也堅持和及川月見保持着相對安全的距離。

托五島朝生距離感的福,及川月見從飯堂到小屋的過程中,居然一直沒有發作男性恐懼症。

小屋的光線比飯堂更暗,打開門後裏面飄出一股很重的熏人的野獸氣味。

五島朝生摸索着打開門後的電燈,雪亮的白熾燈把屋裏照得清清楚楚。

從門進去是一道狹長的走廊,地板和牆壁都沒有鋪磚,是粗糙的水泥胚。右邊則是生鏽的鐵門,門後面是個方形空間,裏面鋪着幹草,一只巨大到完全超過巨型犬體型的大狗橫卧在上面。

及川月見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那只大狗抖了抖耳朵,但是它沒有動。直到五島朝生把鐵欄杆打開一道口子,将香味濃郁的炖肉倒進食槽裏,那只狗才迅速的生龍活虎起來。

擁擠低矮的屋子裏頓時充滿炖肉醇厚的香氣。而在炖肉的香氣中,及川月見又隐隐約約的嗅到一股很淡的香氣。

潮濕的,存在感很強的,即使是炖肉厚重的味道也無法完全掩蓋的,像是某種雨後頑強生長的菌類植物……

及川月見還沒來得及仔細辨認那股香氣——只是隐約聞到,并且聯系到了五條悟身上的香氣時——五島朝生用力将桶往下傾倒,大塊炖肉‘噸噸噸’的砸進食槽裏,彌漫上來的,更加濃郁的肉味,徹底掩蓋了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奇怪香味。

她忍不住看向五島朝生。

五島朝生線條利落的側臉在燈光映照下越發的像夏油傑了,兩人的身高體型又極像,如果此刻燈光再模糊一點,及川月見幾乎都要分不清夏油傑和五島朝生兩個人到底誰是誰了。

畢竟他們年紀也很接近。

及川月見原本只是看着五島朝生然後站在那胡思亂想,忽然間她目光落到五島朝生的手上。因為要将木桶全力傾倒的緣故,他按在木桶邊緣的手虎口張口,手背青筋繃起。

在五島朝生的大拇指外側,有一粒黑色的小痣。

和那張被撕毀一部分的照片上完全一模一樣。

因為這突然的發現,及川月見完全呆住了。

這時候五島朝生倒完了肉湯,他轉身面向及川月見,因為身高差,五島朝生看向及川月見時,需要微微颔首。

小屋子裏的燈光很亮,于是在燈光下,男人的高聳的眉骨和停止的鼻梁骨,都錯落開分外明顯的陰影。他線條淩厲的下颚繃得很緊,喉結輕輕動了一下。

及川月見差點覺得這就是夏油傑本人站在自己面前。

好奇怪,明明第一面都覺得沒有那麽像的……現在越看越覺得好像……

五島朝生開口,聲音略微有些低啞:“你擋到路了。”

通道狹窄,只能容納一個人通過,及川月見原本是站在五島朝生身後的。此時五島朝生要出去,及川月見站在原地不動,自然是擋到了他的路。

她反應過來,連忙轉過身,趕在前面往外走。五島朝生跟在及川月見後面,垂眼。

剛剛還冷淡到沒什麽情緒的眼眸猝然淩厲起來,視線落到及川月見後脖頸。但是只有一瞬,等他們走出小屋子時,五島朝生又恢複了原本沒什麽表情的木讷模樣。

他提着空木桶,保持着一段距離跟及川月見一起往飯廳走。及川月見有心打探消息,所以努力的試着和他搭話:“我今天下樓的時候沒有看見大伯父,大伯父去哪了啊?”

五島朝生:“爸是村長,今天突然下大暴雨,他要去水庫查看大河的情況。”

“水庫?”

五島朝生指了指門外,遠遠可以看見一點影子的河面,“就是那條,貫穿了我們整個村子的大河。暴雨天它很容易發大水,有時候水流量很嚴重的時候水庫也不管用,所以我爸要去盯着。”

及川月見看了眼那條大河——她忽然意識到,那條河正是自己進村之前,在巴士上看見的那條河。當時……系統好像讓自己對着那條河過了個靈感?

不過當時靈感大失敗了,什麽也沒有發生,也沒有觸發懲罰,所以及川月見很快就把它忘記了。

兩人走進飯廳,及川月見收起傘,假裝不在意的問:“啊對了,我房間桌子上那瓶蒲公英花挺好看的,是大哥你摘的嗎?”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及川月見以為自己裝得很鎮定,殊不知自己臉頰,鼻尖,都已經紅成了一片。因為些微的緊張,她的眼睫也在小幅度的顫抖。

五島朝生注視着她顫抖的眼睫——像脆弱的蝴蝶翅膀似的,抖着,怪可憐的。

讓人想要捏住。

他腦子裏冒出這個念頭,随即很快這個念頭又被抹去。五島朝生呆了兩秒,慢半拍的回答及川月見:“茉莉摘的,她喜歡在自己房間裏放點花什麽的。”

“你如果喜歡,也可以自己去摘點回來。就在公墓後面的山坡上……今天的雨太大了,估計蒲公英都被打散了,等過幾天雨停的時候再去比較好。”

“好。”

兩人進屋,及川月見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中午了,同時她的手機也快要沒電了。

夏油傑不在屋裏,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及川月見幹脆坐到凳子上,給夏油傑發了個信息。

【及川月見:夏油君,你去哪裏了?】

信息發出去後,久久沒有得到回應,反倒是及川月見的手機先跳出提示框,告訴她快要沒電關機了。及川月見只好先拿着手機回房間裏去充電。

桌子上的那瓶蒲公英花仍舊嬌豔,花瓣上垂着未幹的水珠。及川月見長久的盯着那束蒲公英,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是五島茉莉半夜回來給自己房間裏又換了花?說起來,五島茉莉剛好是女生來着……這也說不通啊。五島茉莉捏自己後脖頸幹什麽?

難道五島茉莉是個資深兵長粉絲?

屋外雨極大,厚重的雨滴砸在糊着一層舊報紙的窗戶上。及川月見聽着雨聲,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等她好不容易睡醒時,屋子裏已經是一片昏暗。屋子的門是壞的,沒辦法關上——及川月見剛睜開眼,就看見門口立着一個高大的人影,暗紫色細小的眼瞳,正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及川月見吓得懵了一下,連要呼救都忘記了。直到對方忽然擡腿往屋裏走了一步;她如夢初醒般,立刻從床上跳起來,下意識抓住了離自己最近的手機,聲音不自覺發抖,“什……什麽人?”

外面打了個驚雷,閃電瞬間的光芒透過窗戶上的舊報紙,短暫照亮了一切。借着瞬間閃現的光芒,及川月見看見對方俊朗的臉,和眼尾上挑,狐貍似的雙眸。

她愣了一下,試探性的開口:“夏……夏油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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