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紐扣（6）
矮個子的手伸向一位女士的手提包……只聽見“哧”一聲輕響，趙宛韻知道小偷已經把手提包割開了。矮個子的手剛剛摸到手機，就覺得手腕被一只不大卻很有力的手抓住，“咔嚓”一聲，一只铐子已經戴在自己右手腕上。矮個子擡眼看見一個梳着馬尾散發的年輕姑娘在笑：“沒得說吧？”矮個子明白發生了什麽，無可奈何地回答：“沒得說，我認栽。”說罷老老實實将另一只手也伸了過去。
人群一陣大亂，都往櫃臺擁，高個子卻偷偷往外溜……“站住，小白臉，往哪兒跑？”老陳雙手叉腰，用身子擋住電梯口。沒想到高個子不是吃素的，掏出一把匕首，背靠着試衣鏡，彎腰沖着老陳壞笑：“行個方便可好？”“可惜。”老陳朝他緩解似地笑了笑，只說了兩個字。向他身後做一個莫名其妙的手勢，高個子不由自主回頭看，發現鏡子裏有個人拿着匕首對着自己，不禁一愣：“？”老陳趁機一個虎撲，貼近對方，一掌劈掉匕首，對方忍者手腕的劇痛，左手一個勾拳打向老陳的太陽穴，老陳卻一低頭，提起右膝……高個子捂着肚子慢慢倒在地上。
老陳哼着黃梅小曲兒從審訊室出來，心裏非常輕松。趙宛韻抓到的那個矮個子倒挺配合，沒問幾句就如竹筒子倒黃豆般把所有的事一股腦兒全部交代出來。原來他們兩個是結伴作案的流竄犯，走到哪，偷到哪，得手的東西能賣就賣了，不好出手的就存在一個親戚家裏。老陳看看表，現在都是深夜11點44分了，嗯，先回去休息吧，等明天再和趙宛韻一起去取贓物。
第二天中午，祁順海和李建軍從食堂吃完飯，回到辦公室看見裏面滿地都是收繳的贓物，有大人衣物，兒童和嬰兒用品，也有液晶電視，電腦等大型貴重物品。趙宛韻和老陳正忙着一件件登記，“這兩個人，什麽都偷，不挑不揀！”李建軍說肯定游手好閑，窮瘋了，盜竊成瘾。祁順海走到物品堆裏，順手拿起一件女式紅上衣，抖了抖說：“呵呵，你們看，這件衣服款式不錯。要是找不到失主的話交給我處理如何？我有個堂妹今年剛剛上高中，她應該能穿。”“慢着，這扣子怎麽缺了的。”趙宛韻說你居然拿一件別人穿過的舊衣服送給自己家親戚，合适嗎？
“這有什麽難弄。”老陳邊記錄邊頭也不擡地說：“你去找個裁縫，把這扣子拆了，再縫上一個相同顏色的……..”話到這裏突然打住，趙宛韻腦子激靈，站起身一把奪過祁順海手中的衣服仔細察看那半個紐扣，老陳也急忙湊過來，兩人先是愕然，随後很快都恍然大悟———還記得嗎？曹瑛離家時穿的就是紅上衣，還有案發現場發現的哪半個紐扣！！
可疑紅上衣的出現，立即再雲溪鎮公安分局掀起軒然大波。通過聯系曹瑛的公婆，他們看見這件衣服後都說很像時兒媳婦離家時穿的那件，但因為衣服是新的，又是成批生産成批上市售賣的大衆貨，所以他們也不敢妄下斷言就是屬于自家兒媳婦。不過這不要緊，應該輪到法醫室韋主任出馬了。她小心地将紅上衣的半個扣子拆下來連同老陳再案發現場撿到的另外半個扣子放在顯微鏡的兩個鏡臺上然後慢慢調整角度市兩個半截扣子的橫斷面的影像重合在一起，馬上，顯微鏡底座的一個綠燈亮了。她提起筆寫道：“經鑒定，兩瓣扣子的斷面完全吻合，确定原來一個系完整的物體。”
雲溪鎮公安局迅速重新成立專案組，着手調查這件紅上衣的來源。由于兩個小偷史某某和席某某是流竄犯，對雲溪鎮的地理不熟悉加上溜門撬鎖次數太多，他們也想不起來這件紅上衣到底是什麽時候，什麽地點得手的。矮個子史某某只是隐約記得在三八節左右，撬開了一家的門，看看裏面沒有什麽值得偷的，就順便抄了幾件衣服，可能紅上衣就是在這個時候得手的吧。
老陳說再仔細想想到底是什麽地方。史某某絞盡腦汁，無奈地回答：“警官同志，我們真的記不得了。”席某某說：“好像是一片平房，旁邊有一堵長滿青苔的老舊的古城牆。”趙宛韻聽罷犯了難，才這麽一點點線索，雲溪鎮老大一塊地方怎麽找？這時秦曼走進來，附在老陳耳邊說：“我剛剛查了這幾個月的報案記錄，丢失衣物的有足足58家……但沒有一家失主認這件衣服。”老陳思索片刻說：“得了，不用查這58家了。去把小李子和海子叫來，我們走一趟。”
原來，雲溪鎮是一座大鎮，也有一座900多年歷史的文化古鎮。四周零星散布着古代的城牆，有的已經破敗不堪，有的倒也完好，但無論好與壞，它們都受到政府和文物保護單位的重視，精心管理和維護。專案組偵查員帶着史某某和席某某沿着城牆尋找他們偷衣服的地方，從東城門開始，整整繞了一圈，再回到東城門，他們總是說這裏不像，那裏也不像，氣得老陳真想開揍！趙宛韻倒冷靜，她對老陳說：“我看我們是不是換一個角度？找一個熟悉本鎮地理的人問問，還有什麽地方有城牆，或則說像城牆的建築物？”
專案組聯系了文物保護單位的寧教授，“當然有。我們雲溪鎮除了四周的城牆之外，在鎮北白龍公園附近還有一個清代的官衙遺址，那裏也有一段類似城牆的圍牆。”果然偵查員們來到寧教授所說的地點，席某某一眼就認出他們偷衣服的那個院子。偵查員找來街道居委會和轄區派出所調查，但那幾家人都說沒有丢失過衣服。“見了鬼了。”祁順海睜大眼睛說：“沒人丢衣服，那衣服哪來的？”
席某某忙說：“就是這裏啊，我總不可能吃飽了撐着，帶着各位警官到處亂轉吧？”“呵呵。”老陳拍拍祁順海的肩膀：“他沒撒謊。院子裏的住戶也沒撒謊，罪犯就藏在院子裏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