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059.

陸照禾腦袋一嗡。

他剛想開口, 問問母親到底為什麽,問問她是不是知道這其中到底發生什麽事,陸照霜就按住他的手腕。

盡管如此, 盤旋在心頭的火焰始終燃燒得無法停止。

陸照禾看了他大哥一眼,仍舊開口道:“在母親心裏,小照是什麽?”

“……”

“在我和大哥的心裏,她是我們唯一的妹妹, 在您的心底,她不一樣是您的孩子嗎?”

陸照霜開口:“照禾。”

但是他的警告并不是那麽奏效。

“母親既然知道我們在查小照的事情,想必也能夠體諒到我和大哥的心情。我想問問,母親您現在又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情, 在我們的面前說出這話的呢?”

陸照禾緊緊地捏住手指, 指節泛白,說話的聲音也帶上幾分用力,“那也是您的孩子。十幾年來, 您從未想過去見一見她嗎——”

喂魚的女人卻打斷了他:“照禾, 她死了。”

魚四下散去後,她将手心的魚糧撒空。

手腕伶仃地垂下來, 連同她的睫毛一起垂下。

她說:“我的孩子,我最清楚。小照她,早就死了。”

“她——”

“每年中秋, 我都會想起那個孩子。我從未與她度過同一個月圓的中秋,是我們家族愧對她。”

雨勢漸漸停下來。空氣中翻着潮濕的氣息和淡淡的焚香熄滅後餘燼的氣味。

陸憶齡似乎一瞬間變得很疲憊, 她轉身離開亭子, 侍女們匆忙跟上。

聲音被打濕似的傳來:

“天道運勢佑我薛城陸家, 三十年仍立于世家之巅。唯獨那個孩子未曾享半點福澤……你們以後就當,從未有過這個妹妹吧。”

.

.

自昭雪築基後又過去了一段時間。

昭雪的修煉進度雖然很快, 但是靈力跟不上。她常愛去找扶青拿藥,一來二去兩個人熟了起來,他偶爾會讓昭雪帶一些缺失的靈草。

昭雪常會跟其他弟子一起摘草藥出任務,看見他需要的就順手摘回來,當作順水人情送回去。

但是她自己也有隐隐的焦慮。

修煉太快、服用丹藥太多的弊端也很明顯,她的根基并不紮實,大後期也容易走火入魔。

不過那些說實話都是以後的事情了,正如遠水救不了近火一般,昭雪也不打算為未來還沒有發生的事情提前擔憂。

眼下,還有更加緊迫的事情。

在上一次出任務之後過去了半月有餘,昭雪再次去丹峰。

扶青剛從焚燒着濃濃青煙的煉丹室出來,有些灰頭土臉。

他咳嗽幾聲,看見昭雪,“哎呀”了一聲。

“你來的可不巧,我正好沒存貨了。”他無奈地笑了笑。

昭雪對這裏很熟悉了,她幫對方捏了個淨塵訣,給他倒了杯茶:“沒事吧?”

扶青的煉丹室只有自己用,其他同窗很少來,很是清淨。

他搖搖頭,坐下來,放下茶杯,拿出瓷瓶放在昭雪面前:“只有這一瓶了。”

“還需要什麽材料?”昭雪問道。

扶青:“我對丹藥做出了一些改良,所以要的和之前不同。”

他說着,豎起一根手指,認真道,“只要一枚夢魇獸的妖丹,就能融合我之前的方子,發揮更強大的效果。”

昭雪頓了頓:“什麽更強大的效果?”

扶青說:“我還以為你會問那妖獸呢。”他很快解釋道,“能鞏固你之前的根基,讓你更快地突破……你之前不是說想五個月裏升到築基高階嗎?有了這個丹藥,那個或許也不是很難。”

昭雪睜大眼睛。

她還以為那種夢話對方都不會當真的。

如果真的可以的話……她的話語間帶了點迫切:“在哪裏?”

“你說的那個妖獸,在哪裏?”

.

.

楓葉峰,在南部的一處丘陵中。地勢不是很高,更巧合的是,最近的任務裏有這處地點,方師叔正好接了這起任務,昭雪幹脆求她帶上自己,美名其曰一起歷練。

不過扶青告訴她,夢魇獸不一定會出現在這裏,全看運氣。

昭雪對此做好了心理準備。

要是沒有,權當來歷練了。

隊伍裏有好幾個修為比她高深的師姐坐鎮,昭雪心裏很是踏實。她跟在隊伍最後慢悠悠走着,踩着滿地楓葉紅,感受着“簌簌”的聲音。

方憐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小雪妹妹,我記得不久之前你才是練氣期吧?進步的太快了,讓大家自愧不如呀!”

幾個年輕師姐也紛紛感嘆:“年輕就是好,我在年輕的時候也能不吃不喝通宵修煉個半月,現在不行了。”

“說什麽呢,我看你們幾個也不老,就是懶而已!”

“說起來,我當時突破築基花了足足小半年,小雪師妹這個速度,說句天才也不為過吧!”

“哪怕是有丹藥的輔助,想要這麽快也很難,小雪妹妹還是四靈根,肯定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吧……”

“聽說身世很慘呢……恐怕也是這樣才會拼命修煉吧……”

前面的議論聲逐漸小了下去,不過昭雪也沒怎麽聽。

她在跟靈犀說話。

“我看你有點拼命過頭了,”靈犀看不慣她做事的态度有一段時間了,今天突然沒頭沒腦道,“你該知道夢魇獸是個什麽等階的妖獸吧?”

昭雪沉吟了一會兒:“好像是金丹期的一個妖獸來着,不過我聽說它神出鬼沒,不一定會出現呢。你擔心我?”

“我是擔心我自己!”靈犀罵她,“還有那個什麽丹修,他讓你來你就來,最近還正好有一個楓葉峰的任務。你不覺得巧合過頭了嗎?”

昭雪:“哦。”

劍靈的火又冒了上來:“‘哦’是什麽意思?”

昭雪說:“如果你是擔心自己的話,大可不必。我曾經答應過你,在碎劍之前一定會保護好你。如果……你是擔心我的話,那也不必要,雖然謝謝你,但是我心裏有數,會保護好自己,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也會自己看着辦的。”

劍靈沉默了半晌。

昭雪還以為他這沒來由的氣消下去的時候,對方再次開口道:“就非要這樣嗎?”

“什麽?”

“你該知道,謝明毓那小子對你是什麽心思吧?”

劍靈一開口,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昭雪不知道他為什麽拐到這上面,她有點迷惑,不過對方很快說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靈犀問她:“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昭雪學他的語氣理直氣壯反問道:“你想知道那麽多?”

“你現在是我的主人!!”對方似乎有點兒氣急敗壞,“我不能知道接下來她是要去找什麽死嗎?”

昭雪都能想象出對方現在着急跳腳的樣子了,她擺了擺手:“好了好了。我可不是找死,你不是看到他的态度了嗎?”

靈犀冷笑一聲,似乎是咬着牙齒:“你信他現在不變,他以後就不會變?你該清楚修真者是如何兩面三刀的一群人,特別是像他那種從底層一步步爬起來的……為了能夠争取到上升的機會,他們背刺的時候絕不會手軟。況且,我看那魔人沒有放棄的意思,他還會再想別的方法。”

他的話說完,昭雪就“嗯”了一聲,表示贊同。

“但是,我願意賭一把。”

靈犀一愣:“賭?你拿什麽賭?”

昭雪慢吞吞道:“我願意選擇相信他,相信我的眼光。我拿我的命去賭。”

在長久的沉默後,劍靈爆發出巨大的嗤笑:“簡直荒謬——”

“将生命壓在別人身上,你真是個賭徒,我從未見過……”

昭雪打斷他,道:“靈犀,我曾經說你沒有人類的情感,是吧?”

“……”

“拿生命去賭別人意志裏僅存的一絲善念或者愛憐确實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但是你不是我,你如何知道這是否已經是我最好的選項,我又是否在這場對賭中壓上了我的全部作為這場賭注呢?”

劍靈一怔。他聽見少女的聲音繼續不疾不徐道,

“我曾經跟你說過,‘我的生命就好像是偷來的一樣’吧?事實就是如此,就如一個本就該死的人無意間活了下來,那她活下來之後的每天,都是對她的饋贈。”

“所以,這場對賭中,我多活一天,就是贏。”

“……”

劍靈驟然沉默,好像一瞬間有滾燙的東西沖上了腦海。

“一個本該死去的人活了下來”……她為什麽會這麽說?她和他一樣是特殊的嗎?她又經歷了什麽?

劍靈很想多問問,但是他清楚昭雪什麽也不會說。

然而,僅僅是這樣的态度,就足矣讓他一瞬的震蕩。

很快,青年的笑聲稀稀拉拉地響起,難以抑制,但是昭雪這次沒從笑聲中感受到多大的嘲諷和惡意。

“你笑什麽?”昭雪問他。

靈犀:“我笑你有病——”

他把昭雪的那句罵堵在嘴裏。

“是跟我一樣,有病之人。”

他捂着唇聲音低低地笑道,“人類,真希望你別落的跟我一樣的下場。”

昭雪:“如果你指的是連栖身之劍都湮滅,成為一個靈魄藏身劍冢東躲西藏最後還委身于不喜歡的劍的話,那确實不會。”

靈犀:“……”

“不過……”昭雪一頓,也笑了笑,“謝謝你的擔心,靈犀。”

她笑得坦然,純粹得像從枝頭墜落的火紅楓葉自然迎接寧靜的泥土。不帶任何惡意。

“當初我選擇你,其實也是賭。我選擇相信你心存希望,事實證明,後來你也幫助了我很多。”

“我既不了解你的過去,也不了解你的人生。不過你總說想寄身一把天下第一的、被你認可的劍,那我希望你以後,能夠自己成為那樣的一把劍,去追求你想要的、真正的自由。”

……

“小雪妹妹!怎麽落在後面了?”

“我就說了咱們要慢點兒,我說什麽來着,小雪師妹跟不上。”

“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猜她是有點累。”

昭雪應道:“來了,師叔師姐!!”

僅僅是一怔,她就一邊回應大家一邊跟上前。

……就在剛剛,系統提示她靈犀的好感度到達六十了。

真奇怪。她從未刻意去做什麽讨好他的事,甚至還做了不少惹他煩的事情。她根本不了解他的過去和生平,甚至不清楚他的為人……難道真的是獨處了幾千年,這個劍靈太無聊了嗎?

不過她也沒有繼續深究。

因為很快,即使是她也感受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方憐在前方叫停了大家。

她深深皺起了眉頭,細細感受着:“這裏是……萬人冢。”

另一個師姐也吓了一跳:“此處靈氣充沛,該是什麽靈草生長的風水寶地,怎會是萬人冢?”

昭雪也感受到了空氣中濃濃的靈力,極為活躍,趁這個機會她幹脆打坐修煉了下。

方憐說道:“正因是風水寶地,才更是萬人冢。”

她冷靜分析道:“靈力彙聚、靈草生長的‘泉眼’,更有妖獸鎮守,此處有一股淡淡的妖氣,盡管被靈氣所掩蓋,但還是能勉強感受出來。更何況此處在楓林中心,難覓人影,植被長勢尤為茂盛,可見堆料充足……不難推測,這裏是一處萬人冢。”

只不過,沒有“冢”而已。

一名師姐打戰起來:“若、若真是這樣,那妖獸該多強?”

“不該如此,我不信這麽多修士,就沒有敵不過它的,怎麽無一例外喪生于此地?哪怕即使是金丹期,你我聯手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更何況那些高階修士。”

方憐卻在這時出聲:“不——”

她的額角滴下冷汗,“恐怕我們,已經踏入那妖獸的陷阱之中。”

“……那妖獸攻擊人的手段,并非硬來。”

她繼續說道,“你們可發現,這四周環境的變化?還有——”

“小雪師妹!”

“小雪師妹不見了!”

“她人呢?剛才還在這裏來着!”

這下幾人具是慌了心神,開始四下尋找起來,但是不論哪裏都找不到昭雪的蹤跡。

“她該不是給那妖獸捉走了?”

“這下可糟了,她也聽不見我們的叫聲……”

幾人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只有方憐隐隐約約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神經性的疼痛很快在她的身上蔓延起來,她渾身除了冷汗,忍不住悶哼一聲,拄刀跪在原地。

幾人連忙圍過來:“師叔,你沒事吧?”

“發生什麽了?”

“難道妖獸已經對我們發動了攻擊?可是我們甚至沒有看見它!”

“……不,”方憐咽了咽喉嚨,搖搖頭,“不對。”

這神經性的疼痛雖然密密麻麻,讓人難以忍耐,卻并非是傷害性的。若是那妖獸真想殺了她們,不現身便有如此手段,為何又不殺?結合方才察覺到細微的不對勁之處,這疼痛,更像是一種提醒……

這麽想着,方憐閉上眼睛,竟然似乎聽見了耳邊細細的喊聲。

“方憐師叔……”

“師叔……”

“師叔!!!”

方憐猛地睜開眼睛,滿頭大汗,從地上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喘氣。

昭雪正在她的身邊,擔心地看着她,看見她終于醒來才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你終于醒了,我還以為……”她一邊低聲喃喃一邊把神經性疼痛刺激的符紙收起來。

方憐一把抓住她,急迫道:“小雪妹妹,發生什麽了?這是怎麽回事?”

她放眼望去,随行而來出任務的師妹們暈倒了一大片,紛紛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們應該是進入了妖獸的影響範圍之內,它的能力能夠将修士們全都帶入幻境……或者是夢境,”昭雪說,“我一開始來到此處,發現靈力充沛,便開始打坐修煉,沒一會兒就發現大家的談話聲消失了。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發現你們全都睡着了。”

方憐先是松了一口氣:“剛才我們在那幻境中,看見你消失了,幸好你沒事……不過,為什麽你沒有中那幻境?”

昭雪說:“我每天出門身上都帶着提神的精神類符咒。只要遇到精神類攻擊便會提醒我。”

方憐頓了頓:“原來是這樣……”

她嘆了口氣,搖搖頭,“這次竟是被你給救了。多虧了小雪妹妹,不然我們在那幻境中困久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呢。”

她站起來,“事不宜遲,快把師妹們也都叫醒。”

昭雪如法炮制,不過多時便喚醒了躺了一地的弟子。幾個師姐醒來的時候還哭了起來。

“差點以為真的要一輩子困在那裏了!”

“你們知不知道,剛才我看着你們在我眼前一個個消失多麽可怕!差點吓都被吓死了!”

大家都對此心有餘悸,一致同意打道回府,不再繼續前進。

“妖獸實力非凡,更是擅長精神類攻擊。咱們隊伍裏沒有丹修法修,我看還是先回去吧。”

“那實力,最少是金丹中階,如果再次中招,沒有小雪妹妹,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再次全身而退。”

“這次真是多虧了小雪師妹……否則,真是想想都後怕。”

昭雪倒是想繼續去找找夢魇獸,但是眼下師叔師姐都在,她不好一個人孤軍深入。便也打算先回去,做好準備,下次再一個人來看看。

然而她走了幾步,便發現了不對勁。

靈犀……不在她的劍裏了。

“靈犀?”

她嘗試跟他說話,但是一直沒有得到回應。

是了。

靈犀也是靈魄,會遭受精神類攻擊,然而它沒有實體,所以她也一直沒發現他遭受了攻擊。

最糟糕的是,他沒有實體,昭雪甚至無法從外界将它喚醒!

這下真的麻煩了。

想要喚醒他,只有……

昭雪捏緊手心,冷汗流下,停住了腳步。

“師姐,”

她盡量冷靜地出聲道,“我的劍剛才好像落在裏面了。”

“你們先出去,我回去找一下我的劍,馬上就出來。”

她說着,一轉身,飛一樣地沿着原路徑直跑了回去。

幾個人有些不明所以地轉身,看着她的身影。

有個師姐疑惑出聲道:“可是……”

“小雪師妹的劍,不是一直在她的腰間嗎?”

.

.

昭雪進入森林的同時就開始布陣。

雖說符咒陣法是一家,但是陣法的入門門檻比符咒高太多,所以昭雪布陣始終沒有畫符那麽得心應手。

但是,也足夠了。

她使用過寥寥幾次,但是每次只有到緊要關頭才會使用的禁術。

金色的光芒從她的腳邊升起,逐漸變得擴大、升騰,氤氲開來,一瞬間變得眩目,随着風一同上升,吹起她的衣襟和長發。

而金色的光芒中,匍匐于叢林中的巨獸逐漸現形。

昭雪雙手飛速結印,随着巨獸的一聲咆哮,陣法出現了第一絲裂紋。

金丹……高階。

昭雪知道它已經是金丹期的妖獸,只是沒想到它實力竟然還要超出她的想象,距離元嬰只差臨門一腳。

這下真的完了。

本來還想着能不能封印它,現在一看,能拖住它五秒已是極限。

昭雪回憶着陸照禾曾經使用過的秘術,在金丹期巨獸的沖擊中勉強穩住身形,然而即便如此,體力仍舊不支,血絲像是冰裂紋一般出現在她的臉頰上。

這麽大的動靜,師叔那邊不可能不覺察到……如果她們趕來的時候自己這邊還沒有處理完畢的話,肯定是會把她們一起拖下水;況且自己還要參加宗門大比,原本身體才從問信村的禁術中調整過來,這下又搭了進去,萬一傷了根基還沒救出來靈犀……

昭雪細細一想,發現後果多到可怕。

然而,她已是連後悔的時間都沒有。

狂風裹挾着樹木倒飛出去,昭雪幾乎聽見自己內髒破碎的聲音。那巨獸惡目兇神,對着弱小的人類侵犯者展現出自己的絕對威壓。

“咳咳、噗——”

喉頭一腥。昭雪的口腔裏溢滿了鐵鏽氣,陣法或許壓制了它三秒?四秒?

昭雪張了張嘴,鏽色的聲音帶着氣聲喚出:

“……靈犀。”

金色的鐘罩陣法全裂。

昭雪的眼前一片模糊,時黑時現,直到看見青年的靈魄出現在面前。

他錯愕而怔忪地落地,似乎未能擺脫方才的夢境。

他在夢裏看見了什麽,才會露出那種表情?

直到過去幾秒,青年聞到那股極重的血腥氣,才回過神來目前的處境。

心神一瞬不寧起來,他看見拄着劍勉強立在地面吐血的少女。巨獸掙脫束縛,在背後迸發出巨嘯。

他的臉色飛快變得蒼白,眼前的人和夢中一瞬重疊,好像看見什麽不好的結局得到印證一般,美麗而慘白的臉像一張凝固的紙。

“昭——”

“你這次真的……”

昭雪只對他笑了笑,眼前一黑,身形跌了下去,最後只看見青年朝她奔來的身影,

“……把我害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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