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奪命畫框

奪命畫框

要是在現實世界裏, 遇到這樣的事情大概會覺得自己神經太敏感, 想太多了。

但這不是現實世界而是詭谲的門內,所以淩久時不得不多想了點什麽, 她仔細觀察了窗外, 确定灌木叢中的人影消失不見後才回到了床上。

這次她沒敢關燈, 而是開着燈試圖入睡。

淩久時試圖回憶自己躺在阮瀾燭身邊那種安心的感覺後, 居然真的朦朦胧胧的睡過去了——阮瀾燭當真不愧是安眠藥精, 想一想都能有作用。

第二天早晨,淩久時被鬧鐘吵醒。她簡單的洗漱後, 便去找阮瀾燭,敲響了他的房門。

房門嘎吱一聲開了, 開門的人居然是譚棗棗, 她的臉色比淩久時還難看, 一副徹夜難眠的樣子,沒好氣的給淩久時說了聲早安。

淩久時:“早上好。過來蹭床位了?”

譚棗棗有氣無力的說:“陰森的古堡,空蕩蕩的房間,我要是真一個人住,我得多大的心啊。”

“早。”阮瀾燭也才起床洗漱完的樣子,下巴上還沾着水滴,他剛走出浴室,聽到淩久時的聲音,轉頭沖着她打了聲招呼。

譚棗棗氣呼呼的去了洗手間。

淩久時莫名其妙, 但她很快就發現了譚棗棗生氣的原因——這姑娘又在屋子裏打了一晚上的地鋪,打地鋪的地方就在阮瀾燭的大床前。

“還是老規矩?”淩久時看着地鋪笑了。

“不然呢?”阮瀾燭說,“我可不喜歡和別人擠在一張床上睡。”

淩久時:“……”她想起了和阮瀾燭在門裏一起睡的日日夜夜,等等,這個說法怎麽聽起來怪怪的。

阮瀾燭說:“除你之外。”

淩久時聽着這話有點不太好意思,便岔開了話題:“昨晚睡得怎麽樣?”

“挺好。”阮瀾燭回答,“床不錯。”

這床的确很大很軟,躺上去真的很舒服,只是再怎麽舒服,恐怕也沒有幾個人能像阮瀾燭這樣坦然的享受。

譚棗棗洗臉刷牙出來之後直嘟囔,說阮瀾燭真不是個人,居然又讓她打地鋪,害得她渾身酸痛……

阮瀾燭開始沒理她,見她沒完沒了後,不鹹不淡的說了句:“要不,下次你睡床?”

譚棗棗:“真的嗎真的嗎?”

阮瀾燭:“我和淩淩擠一塊。”

譚棗棗:“……”你們這對狗男女。她當然不敢答應,昨天就是發現事情不對勁,她才害怕兮兮的跑到了阮瀾燭的房間來湊合了一晚上,如果真的敢一個人睡,她又何必跑過來躺地板呢。

這時,阮瀾燭看到淩久時打了個哈欠問道:“怎麽,昨晚沒睡好嗎?”

淩久時點點頭:“換了個新房間。”

“換房?”阮瀾燭疑惑,“誰讓你換的。”

淩久時:“一個叫小素的新人姑娘,她說她想挨着朋友住。”

阮瀾燭一臉嚴肅:“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門裏生死一線,你還有心情管別人這種事,萬一是她們的圈套你怎麽辦。”

淩久時:“一個小姑娘,沒什麽事。”

“姑娘?如果是扮豬吃老虎呢?”阮瀾燭有些生氣,“算了,反正跟你說你也不明白。”

淩久時讨好地說:“好啦,行了,我知道了。”

譚棗棗看着淩久時,感慨地說:“都說,這新人容易被老人欺負,不過我怎麽看,你這個老人總是被新人忽悠呢?”搖搖頭,拿出了黎東源給她的鏡子,開始整理妝容。

淩久時:“……”

阮瀾燭:“你說,新人總是被老人欺負,你以前也被別人欺負?”

譚棗棗一邊整理頭發一邊說:“我也不是一出道就是大明星啊,新手的各種遭遇,我只多不少。”

阮瀾燭:“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哎,都是辛酸淚啊。”譚棗棗道,“我能怎麽辦呢,自己選的路,哭着也得走下去。”

淩久時閉目養神的聽着,感慨道:“原來心大,都是練出來的啊。”

譚棗棗:“我可不吃心靈雞湯那一套,我靠自己,我腰杆硬。”

阮瀾燭點頭:“對啊,你腰杆最硬,所以你适合打地鋪。”

譚棗棗:“……”你還好意思說!

話說和淩久時換了房間的小素,早上起來後,她注意到床面前的牆壁上挂了一副畫。像是這個房間的布局,但是整幅畫面昏暗的顏色,讓人覺得莫名的瘆得慌。

這畫或許是什麽重要的線索……小素站起來,走到了畫的面前,想要仔細的觀摩。她對着畫伸出了手,在了畫上面摸了一下,突然手像被吸進了畫中一樣,按了進去。

“啊!!”小素猛然驚覺,收回了自己的手,她感到自己的手上濕漉漉的一片,還帶着一股子雨水之後的泥土氣息,她再一擡頭,畫面卻是變了,小素瞪圓了眼睛,愕然的看着面前的畫,畫中出現了那個臉色慘白的女主人。

她吓得驚聲尖叫,一瞬間,她被吸進了畫中。

淩久時他們也都聽到這聲慘叫聲。

淩久時對着阮瀾燭說:“聽聲音,好像是跟我換房間的姑娘。”

阮瀾燭:“出去看看。”

小素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好像還在房間,只是一切變得模模糊糊,她再也不敢停留,轉身狂奔而出,她只想跑出這個古堡,腳踩在結實的木質樓梯上,發出一連串急促的響聲。

“噠噠噠噠噠噠。”——清脆的腳步聲在古堡裏回蕩,小素跑啊跑啊,圍着那樓梯跑了好久,可眼前的階梯仿佛沒有盡頭的輪回,眼前的樓梯還在不停的向前延伸。

她劇烈的喘息着,渾身上下全是汗水,終于她的體力消耗殆盡,跑不動。

然而噠噠噠的腳步聲居然還在響,小素渾身顫抖着扭頭,看到了一個黑色的影子,靜靜的立在樓梯的入口處。是那一個穿着黑衣的女主人,她的身上被雨水淋濕,臉色蒼白無比,右手拿着一個巨大的畫框,黑色的瞳孔如同兩個黑洞,凝視着面前的小素。

小素渾身巨顫,張口欲言卻又說不出話來,她手腳并用,用盡最後的力氣哭喊着往前爬去。

女人不緊不慢的走到了小素的面前,掏出了一副畫框,她慘白的臉上,出現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扭曲笑容,那塗滿了紅色口紅的嘴,咧出了一個駭人的弧度,随後女人揮舞着畫框,對着她重重的砸了下來。

“啊啊啊啊!!!”小素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黑暗便襲擊了她的雙眸,她意識開始變得模糊不清……一切都結束了。

等淩久時他們跑到小素的房門口時,門口一圍滿了人,阮瀾燭問道:“怎麽了。”

其中一個男人說:“小素好像住在這個房間。”

阮瀾燭帶頭,大家都走進房間查看,空間裏空蕩蕩的,淩久時第一反應是看向牆上,牆面是空的,沒有畫,她又打開了衣櫃,只見她放進衣櫃兩次的畫再次消失了。

譚棗棗奇怪道:“這不是淩淩你之前的房間嗎?你在找什麽?”

淩久時說:“我之前,把挂這裏的一幅畫放在了衣櫃裏,不見了。”

阮瀾燭:“看來那幅畫,确實有些古怪。”

這個時候大廳古老的落地鐘的鐘聲響起了,譚棗棗說道:“開飯了,要不我們先去吃飯吧,看看女主人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早餐是在樓上進行的,淩久時本來以為這古堡就只有管家和主人兩人,結果沒想到竟還有幾個仆人。

這些仆人送完早餐後便迅速離開了,他們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像是沒有感情的木偶。

吃早餐的時候,衆人看見女主人依舊穿着那身黑色的長裙,戴着那頂奇怪的帽子,坐在窗戶邊上,用那雙白色的大手抓起食物慢慢的塞進嘴裏。

沒人敢和她搭話,餐廳裏的氣氛,安靜的吓人。

還沒吃完,女主人便再次消失,按照管家的說法,她應該是去了樓頂上的畫室。

管家說接下來是自由活動時間,有幾個地方大家最好別去,一就是樓頂的畫室,二是六樓的存放未成品畫作的倉庫,其他地方,他們可以随意參觀,但要注意,主人不喜歡別人碰她的畫……

他說的這些內容,大家都仔細的記了下來,隊伍裏甚至還有人仔細的做筆記,就怕聽漏一個字。

管家說完之後也走了,留下十個人在餐廳。

大家都沒什麽胃口,除了阮瀾燭。

大約是他吃的太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阮瀾燭顯然習慣了這種萬衆矚目的感覺,非常淡定的吃完了早飯,擦了擦嘴後道:“怎麽?不合口味?”

淩久時:“沒……就是有點沒胃口。”

“還是吃點吧。”阮瀾燭環顧四周,笑了笑,“說不定就是最後一頓了呢。”

衆人:“……”

淩久時面露無奈:“你就不能說點吉利的嘛。”

阮瀾燭:“難道說幾個吉利話就不用死了?”他道,“恭喜發財?長命百歲?”

淩久時哭笑不得,不過阮瀾燭說的話的确有道理,死亡這種事情向來不會以人的心情來未改變,倒不如冷靜下來,享受活着的每一分鐘。不過道理是這個道理,能做到的卻沒幾個。

在阮瀾燭好心的安慰下,淩久時也只好又吃了幾口。

倒是譚棗棗忍不住怼道:“就你是人間清醒。”

阮瀾燭側頭盯着她。譚棗棗瞬間慫了,趕緊低下頭不說話。

“我要出去看看,有人一起嘛?”團隊裏有人站起來想要出去尋找鑰匙的線索。

于是陸陸續續的離開了幾個人。

那個進門就哭哭啼啼的新人小姑娘,扭扭捏捏的走到了阮瀾燭面前,小聲開口道:“小哥哥,能不能帶帶我,我好害怕……”這小姑娘模樣不差,楚楚可憐的模樣也的确讓人生出了憐惜之情。

只可惜阮瀾燭是什麽人,是專業的女裝大佬,他扮起姑娘來可比眼前的小姑娘演技強多了,所以連淩久時都能看出阮瀾燭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想再吃個白煮蛋。

“不能。”阮瀾燭如此幹脆的拒絕。

“可是,我真的好怕,你放心,會努力不拖你的後腿的。”小姑娘又開始淚水連連。

阮瀾燭挑眉,私下裏給了譚棗棗一個眼色。

譚棗棗心領神會,站起來走到了小姑娘旁邊,道:“不好意思,我昨天就約了他了,你還是去約別人吧。”

那小姑娘看着譚棗棗,眼神裏出現了一絲不忿,她還欲再說什麽,阮瀾燭卻已經站起來,對着譚棗棗招了招手,示意出發。

譚棗棗跟在他後面兩人一起出了門。淩久時坐在旁邊,也找借口走了。

“又是老情節。”出去之後,阮瀾燭說了這麽一句。

“什麽意思啊?”譚棗棗。

淩久時解釋道:“之前啊,有個人,想要跟我們組隊,我們拒絕了,後來我們發現他裝成小白,就是想偷我們的鑰匙。”

阮瀾燭看了譚棗棗一眼:“主動過來跟我提合作的,有很多個人,沒一個是新手。”

譚棗棗挑眉:“那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呢?”

阮瀾燭的漂亮,并不是那種溫和的美,相反充滿了侵略性和疏離感,他就像是一朵叢林中豔麗的花,在用耀眼的顏色在告訴別人,這朵花是有毒的。扮作女人的時候還可以示弱,但穿着男裝的阮瀾燭,顯然并沒有讓自己處于弱勢的習慣。

他坐在那裏,不過是挑了挑眉頭,便讓人不由的退縮,根本不敢靠近。這樣一個人,就算是淩久時,也不會想着和他組隊。

這古堡實在太大了,光是二樓一層,就有無數個房間。他們從二樓走到三樓,看見唯一的相同之處,便是這古堡裏面,無論何處都挂滿了各式各樣的畫。甚至上廁所的地方都沒放過。

“我們是不是不能碰這些畫?”譚棗棗也記住了管家的話。

“不是。”阮瀾燭道,“你有沒有注意到他的用詞嗎?”

“主人不喜歡?”淩久時還記得管家的原話。

“對,是不喜歡,而不是絕對不能碰。”阮瀾燭的腳步停在了一幅畫面前,眉頭突然皺了起來。

“怎麽了?”譚棗棗見他臉色不對。

“沒事。”阮瀾燭說,“有些畫故弄玄虛,實在是看不懂。你們呢?”

譚棗棗搖頭,淩久時聳聳肩。

阮瀾燭哦了聲:“我也不了解,看來我們三個,從畫裏是看不出什麽了,去樓上房間看看吧。”

三人便順着樓梯開始往樓上走。他們一路往上,很快就到達了古堡的八層,也就是樓頂。

樓頂是個古舊的閣樓,依舊放滿了畫作,淩久時觀察了一會兒,說道:“這些畫是不是新畫的?”

阮瀾燭嗅了嗅:“應該是,還有顏料的味道,感覺還沒幹。”

譚棗棗的腳步突然停在了一副畫作面前,她的神情些許疑惑,遲疑片刻後才道:“這個畫好奇怪?”

淩久時和阮瀾燭走到譚棗棗身後,看到了譚棗棗口中那張奇怪的畫作。

的确很奇怪,這畫作畫的是一個女人,風格是一向的扭曲,女人被無限拉長,繞着樓梯一圈又一圈,像是是巨大的漩渦。

“你覺得像什麽?”阮瀾燭問。

譚棗棗:“很難看出這個畫裏面究竟畫的是什麽。給我的感覺像是一個正在爬樓梯的女人,好像在被什麽東西追着,她的背影裏面透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

淩久時盯着畫中的女人,開口說道:“是小素。我認得她的衣服。”

譚棗棗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那她死的好慘哦。”

“也不排除小素就是個替罪羊。”阮瀾燭的聲音傳來,“他們真正的目的……”

淩久時了然:“他們是想害我。只不過,他們不知道我跟小素換了房間,小素就成了替罪羊。”

阮瀾燭:“也可能是想對付我們黑曜石。”

譚棗棗驚訝:“天哪!連你們都內卷成這樣了?那我怎麽辦啊。”

阮瀾燭看向譚棗棗:“他們的目标又不是你。”

譚棗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你們帶我過門,你們鑰匙有什麽問題,那我肯定也跑不掉。”

淩久時想起了早上突然說要和阮瀾燭合作的新人,問道:“是那個人嗎?”

阮瀾燭顯然也想到了同一個人,但是他搖頭:“還不好說,不過我們得表現的好像沒察覺到的樣子,以免打草驚蛇,走吧。”

這時天空中聚集了厚厚的烏雲, 外面又開始下雨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砸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滴答聲。

“他們跑到外面去幹什麽?”譚棗棗從走廊的窗口看到有三個人打着傘在門外走動,看起來像是在尋找什麽東西。

“找線索吧。”淩久時也看見了他們,“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譚棗棗道:“我們要跟過去麽?”

淩久時扭頭看了眼阮瀾燭。

阮瀾燭收到了她的目光,懶散的說了句:“不去。”他神情冷淡,“我讨厭下雨。”

他們走到樓下走廊,看到管家正在只會仆人更換牆上的畫作。

淩久時看着畫,對管家說道:“這些畫的風格挺抽象啊。”

管家自豪的說:“主人師從黃明遠,一直都是這樣的。”

阮瀾燭:“黃明遠?是誰啊?”

管家:“你不認識?他可是非常有名的畫家呀。當年主人跟着黃老師學習的時候,他們私下的關系可好了。可是現在有點疏遠了。”

譚棗棗提問:“為什麽現在疏遠了?”

管家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我記得當年主人說過,她是黃老師最得意的學生,黃老師一定會把她捧紅出道的。但是後來……可能是有人眼紅吧,就造謠。”

“造謠什麽?”淩久時好奇。

管家一臉氣憤:“說主人抄襲黃老師的畫!主人那麽崇拜黃老師,怎麽可能呢。”說完繼續處理事情去了。

淩久時感慨道:“居然還有這樣的故事。”

譚棗棗想到了他們娛樂圈:“這有什麽可稀奇的,有的人啊,自己沒什麽本事,卻一心想出名,就專門找茬跟別人撕逼,憑炒作上熱搜。”

阮瀾燭:“別感慨了,這是人家NPC給的線索。走吧,先各自回房間吧。”

晚上,屋外還在下着雨,淩久時走到了窗邊,拉開窗簾,她又看到窗外的那個黑色人影。

那個人影穿着一身黑衣,戴着寬邊帽,打着雨傘,就這樣沉默的站在雨中,看着淩久時。

淩久時感到一陣涼氣,從自己的後背竄起,她迅速合上窗簾,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雖然很模糊,但這人影應該是古堡女主人的。昨天她看到的,的确不是幻覺。

只是這麽晚了,古堡女主人在灌木叢裏做什麽。這個問題似乎暫時找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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