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02.03

2007.02.03

弟弟不在了,你索性把出租房也退了。

佐藤老師本着關懷學生的仁愛初衷來幫忙打包行李,但兩個寄宿學生的家當實在不多,一個小時便收拾好了。斷舍離後的你拖着一個行李箱出門,甚至不需要老師的協助。

佐藤老師把行李箱放進車尾箱後回到駕駛座,你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樣子,貼心地說:“老師有話想對我說?”

“啊,不……只是,我以為你會更激動一點。”

“老師的想法會不會稍微有點輕率了呢。” 你沒有正面回應:“現在的我可是咒力澎湃哦。”

他的目光中帶着擔心,“如果想找人傾訴的話……”

“我會撥打心理輔導員的電話。”

“唉。”佐藤老師以手扶住額頭,“學生太獨立就不可愛了呢。”

請收起您的危險發言!難道一起跳扭扭舞就好嗎老師!!

覺得自己是唯一正常人的你今天繼續心累。

“對了,學校決定安排你和二年級的夏油傑同學搭檔。”佐藤老師在回途中知會你:“本來同年級的學生應該一起進行活動,但是高層預計明年的咒靈會增加,術師人手不夠,而灰原和七海的默契培養又得很好……”

“二年級的學生也不用一起行動嗎?”

“五條同學已經是能獨當一面的特級術師了,家入同學準備考取醫師資格證,一般任務不需要她處理。”佐藤老師一心二用,向你解釋同時游刅來餘地超過外側道的小貨車。

“唔,那明年就輪到我帶新人?”

“明年的事情誰知道?登登——是明年哦!”

“冬天了好冷哦老師。”

“看來你的身體素質與體術一樣地弱呢,這段期間好好跟着夏油同學鍛煉吧。不然我都要擔心你哪天祓除咒靈的時候跑太慢,被倒塌的建築物活埋。”

“老——師!!”

“嘛嘛,開玩笑而已~”

總覺得佐藤老師身上有某惡劣dk的影子,你十分懷疑兩人之間是否有什麽血親淵源。

不過,與夏油學長搭檔是件很輕松的工作,你當然不會有異議。

出發之前,你總會謹慎地搜集盡可能多的資料,與夏油一起評估咒靈的危險性和特點。祓除過程則相反,夏油擔當主力輸出,你在旁邊利用術式和私心命名為“3月31日”的子彈作遠程騷擾和牽制。

夏油傑彷佛是可靠的代名詞,任憑你如何輸出或劃水,他拉住的咒靈從未OT(仇恨值轉移),也不曾讓咒靈傷你一分一毫。

待咒靈被削弱到無力反抗的程度,夏油便會用術式将降伏的咒靈彙集成球,收歸己用。

做世人的清道夫已經足夠令人厭惡,吞下惡臭的咒靈球這點每次都讓你皺眉。

終于有一次你再也忍不住,按下他準備将咒靈球往嘴裏送的手,認真地詢問他:“學長,抹布味的抹布,和沒有抹布味的抹布,你選擇哪個?”

“?”

自那次之後,夏油每吃的每顆咒靈球都有你用反咒力包裹在外面的一層糖衣——是甜的,他這樣笑着說。

時間過得很快,你渡過了在高專的第一個冬天,第一次沒人管你吃了多少KFC的聖誕節,第一晚和同學通宵倒數的元旦,也在料峭春寒中迎來了夏油傑的生日。

你想着這樣一個重感情的人,應該會喜歡留下回憶的數碼相機,便從積蓄裏掏錢買了一個。

夏油傑送給他自己的禮物是正式升格成為特級術師,當晚兩個喝醉酒的dk便拿着特級資格證瘋狂自拍。

不知怎地開始了互認“最強”的争論,過程中動手動腳少不了,再後面讓一部分的老舊學校宿舍得到重建機會,以及夜蛾校長的愛之鐵拳教育——全部都被你送的數碼相機拍下來了。

你很高興夏油傑喜歡這份禮物,也私心希望裏面有多一點兩人的合照。

這個年代的記憶卡容量普遍有8G,每過一段時間便要将記憶卡裏面的相片和影片導出至電腦硬盤。夏油傑出乎意料地不熟悉電子科技,相關的工序和整理都是你幫他弄的,這也使得你們交流的時間和機會比以往更多。

資料傳輸過程中,你們偶爾會讨論術式的變化和應用,夏油傑會分享以前任務去過的地方,你會講述在書裏看過的民俗傳說。後來,便是沒事幹的時候夏油傑也會來找你借書看。

“你對地方傳說的研究真是……出乎意料地了解。”

夏油傑一邊說着,一邊從你的書架拿下最新版的《佛教與心理治療藝術》。

“很意外嗎?”沒有回頭,專注于屏幕上的數據的你很喜歡這種放松的氛圍:“看來大家都覺得我是那種死板又無趣的人啊。”

夏油傑聽後嗤笑,說:“看起來認真又腳踏實地,背後卻沉迷傳說故事,所有人都被你的模樣騙了。”

“這樣說太令人傷心了啊夏油學長,明明我就很坦誠地對待大家。”

你停下手上的工作,認真地向他解釋道:

“民間傳說看似天馬行空,其實是當地群衆的內心的真實照進現實的虛幻。類似的故事在不同地區、不同時期的傳播版本都有些微差別,這些差別反映了不同的心理狀态。”

而咒靈,恰恰來源于人心之惡。

“嘛,讓你看看好了,我在佐藤老師的指導下,為畢業課題準備的研究資料。”

你打開電腦中從未展示的檔案:“我對比了傳說故事的流行年份和咒術的全盛年份,可以看到兩者的高峰都在平安時期。”

說着,你把新的數據疊加上去,“不過,與其說平安時代是咒術的盛世,倒不如說是特級咒靈的盛世。在此之前的奈良時代和明治維新後的日本,特級咒靈極其稀少。”

“你的意思是,神道教的存在有利于咒靈的形成?”夏油傑的眼神出現變化,峻冷中挾帶陰翳。

你瞥了一眼夏油傑,如果說他和五條悟之間是心照不宣的默契,那麽你就是意外地能跟上他的思維的同伴。

“畢竟日本有八百萬神靈啊,舉目四望柱扉板瓦都是神明的化身。”你不置可否,繼續說下去:“在佛教興盛時期,有記錄的特級和咒胎都很少見。然而,往生極樂浄土的寄望也無法拯救現世隐忍的痛苦,相對地,四至二級咒靈的數量也居高不下。”

“傳說故事有凝聚人心的力量,世界各地都有自己的民間傳說和神話故事,都曾經醞釀大大小小的咒胎和咒靈,但是沒有任何一個地方産生的咒靈比日本更多。”

“論人口密度,日本并不是世界第一。”

你自顧自地說下去。

“是民族血統的原因嗎?”

“有前輩對移民外地的非術師日本人和在外國出生的日本裔非術師進行了長時間的追蹤調查,他們身邊的咒靈并沒有比當地人更多。”

“所以,我們認為是環境因素占比最大。想要解決的話,可能,嗯,也許,炸掉整個島嶼比較好?”

聽到這個結果,夏油傑有點難以置信,他問道:“這個前輩是誰?”

“是我們學校的畢業生哦,名為九十九由基的特級術師。”你笑眯眯地向夏油傑介紹,“我跟她說了你和五條前輩成為特級的事啦,前輩說會過來找你們聚一聚。”

“嗯,我會留意這點。那她……九十九前輩想研究的是?”

“想尋找徹底解決咒靈的方法吧,比如将全世界的人類都變成術師,或者讓所有咒力消失之類的方向。”你不太肯定地回答道,“但聽聞沒什麽頭緒。”

“……”

“如果解決不掉所有咒靈,那解決咒靈出現的源頭呢?”

夏油傑低下頭,第一次向親近之人吐露盤踞心底、快要将其撕碎的矛盾與痛苦。

“我們一直很努力地保護非術師,但是他們卻有意或無意地傷害我們……這樣的人,有什麽才能成為術師?有什麽德行值得祭獻世間所有咒力來保護?”

你收斂臉上的笑意,正視這個一直仰慕的對象:“你在想一些很危險的事情。”

“是嗎?”他的嘴角微勾,說道:“我們是能完美利用咒力的術師,擁有力量的我們要保護身為弱者的非術師,這是過去的我所堅持的正道。但是,一直在付出、一直受傷害、一直被犧牲的卻是身為術師的我們。”

“明明只有非術師的咒力才會外洩,只有非術師才會制造出咒靈。術師卻要不辭勞苦、置身危險、甚至犧牲性命地清理非術師制造的垃圾。這樣的世界真的好嗎?”

“明明擁有超越一般人的力量,為什麽要向下兼容?那群愚昧無知的猴子——!”

說到最後一句,夏油傑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陰沈來形容了,簡直是被深淵的黑暗淹沒的感覺。

那是你無論如何盡力伸長手臂也無法觸碰的黑暗。

“這樣的話語竟然會從你口中說出來,真是……”

令人失望。

“我以為,會覺得術師高人一等的,只有五條前輩口中那群陳舊的咒術界高層,和崇尚血統論的禦三家以及各自的附庸。”

令人憤怒。

“恃着能運用咒力和術式就自大地認為可以決定他人生死的你,和利用咒靈殺死我弟弟的詛咒師,有什麽區別?”你發自內心地給予真誠建議:“如果世上只剩下這堆爛橘子,那倒不如毀滅了比較好。”

“還有一點,夏油學長似乎忘記了:一年前的我,尚且是學長口中的“猴子”,我的弟弟和家人也是。”

暗自撫按着被話語刺痛的傷疤,你面無表情地以更狠毒的方式傷害對方:

“難道說夏油學長的父親母親都是咒術師嗎?還是學長口中的“猴子”嗎?那麽,他們誕下的你又是什麽?”

“猴——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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