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12.24

2007.12.24

在追查到你的任務目标後,你與夏油傑一起踏上前往荒郊的小道。

“就那樣放它走嗎?”他随意問道。

“嗯,已經削斷了它的一只手臂,附近也沒有人類,問題不大。”

“也對,大概是從人類對森林的恐懼和敬畏之中誕生,那只咒靈給我的感覺更像森林精靈。”

“給。”你掏出一個包裹了“糖衣”的咒靈球,“帶點清新森林味道的特制精靈球,希望閣下用餐愉快。”

夏油傑哭笑不得地接過,放進嘴裏。

“任務概要:找出導致村內居民失蹤及離奇死亡的咒靈并将其祓除。”

你看看地圖,又看看任務材料,說:“你的任務應該不難解決。”

“唔。”

“但是……”

“嗯?”

“……這個村子給我的感覺……好噁心哦……”

你忍不住打了個顫。

利用看見咒力殘穢的同樣方法,你嘗試去看這個村落的居民的正向情感,結果,滿布的詛咒讓你打從心底開始發毛。

明明只是早秋的黑夜,卻讓你感到猶如誤入12月的寒夜般的黯暗與峻冷。

村內的居民操着一口濃厚的鄉音,夏油傑很有耐性地與他們交談。

你們在兩個村代表的帶路下将這個小鎮走了一遍,确保沒有遺漏的咒靈後,便打算離去。村代表卻攔下你們,并将你們帶至村外的一所小屋。

“這是……!!”你睜大雙眼,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

兩個可憐的女童被囚禁在特制的木柵裏,依偎在一起瑟瑟發抖,衣衫褴褛的模樣明顯經歷了毒打和虐待。

夏油傑撓了撓煩躁的眉心,問村代表:“這是什麽?”

在他們一問一答中間,你們搞清楚了來龍去脈。

簡直是人渣!你氣得發抖,只得用深呼吸來強迫自己冷靜。

哦不,你的冷靜喂給詛咒了。

夏油傑用指尖放出了一小只咒靈安慰兩個孩子,你則不怒反笑地對村代表說:“你們——可真厲害呢。”

夏油傑微笑道:“各位,我們先出去一下吧。”

出了門口,你按住想動手殺人的夏油傑,燦笑着對村民說:“你們有一點沒說錯,那兩個孩子體內的确有着與衆不同的力量,如果不好好引導,将來會有更多人遇害。”

“所以,請放心,那兩個孩子,我們會帶走處理。”

夏油傑已經失去耐性,你緊緊反握着他的手,站在他身前與村民對話:“我很明白你們擔心什麽,也能理解大家的憂慮,所以我已經在村外圍布下結界,只要你們不破壞結界,以後村子內就不會有那種奇怪的東西出現。”

“我怎麽會騙你們呢,不相信我的話,可以問問這位幫你們祓除了詛咒的大人,我可曾在他面前說過半句謊言?”

你微笑着,遺下最真誠的忠告:“只是,在這個結界內,有三樣絕對不能做的事。第一、禁止信仰崇拜;第二、禁止憎惡嫉懼:第三、禁止經常回憶過去。”

“這三樣事情都會對結界造成破壞,所以,絕對,不能做。”

夏油傑背着淺發的菜菜子,你抱住黑發的美美子,一起走在森林中的小道上。他背上的菜菜子忍不住問你:“你剛才在屋外說的話,我們都聽到了。”

她憋紅了臉蛋:“你說的是真的嗎?真的有那樣的結界?你真的為那群人布置了保護他們的結界?”

美美子也偷偷豎起耳朵,想知道你的回答。

你與夏油傑相視而笑,問她們:“想看看嗎?那個『結界』。”

“想!!”x2

于是,夏油傑用咒靈帶你們飛到天上,你耐心地指導她們将體內的咒力引到眼睛上。

“哇哦——!!”兩個孩子發出贊嘆,“那個村鎮外的罩子,在發光耶——!!”

“漂亮嗎?”

“嗯!很漂亮!”

“像寶物嗎?”

“像!”

“你覺得,”你彎彎的嘴巴吐露出毒蛇的獠牙,“沒有力量守護的寶物,會發生什麽事?”

“……會發生什麽事?”她們不太确定你想表達的是什麽意思。

你換了另一個問題:“菜菜子說,你們聽到我在屋外的話語內容,那麽,美美子覺得那群人能遵守那三個『絕不』守則嗎?”

美美子遲疑地搖搖頭。

“沒有人能做到吧?”菜菜子望向你,眼中是深深的忌憚。

“越是囑咐不可想的事情,他們就越控制不住地去想。即使個中有思想相對獨立的人,也逃脫不了從衆的宿命。”

否則,為何沒人站出來保護這兩個孩子?

在沉默即是加害的情況下,不敢發聲的人,最終仍要随波逐流至深淵。

“他們不可能維持到結界。”一直沒發聲的夏油傑為愚昧的村民宣判了死刑。

在結界破碎的一刻,被這熹光吸引而來的咒物會一擁而上,将那些村民撕個粉碎。發生在身邊的死亡會激發他們內心的恐懼,産生更多的咒力,供養出更多更強的詛咒。很快,這個村莊就會淪為一片煉獄。

而這一切,都與你們無關。

一人為他們祓除所有咒靈,另一人為他們立下守護結界,那群愚昧的村民在你們離去後遭遇的不幸,又與你們何幹呢。

希望森林會喜歡這份禮物。你惡趣味地想。

回到旅館後,所有人都好好地洗了個澡。

經歷這些天的折磨,身心都累壞了,兩個孩子連吹頭發的時候小腦袋都一點一點的,幾乎一沾枕頭便立即睡着。你們輕手輕腳地替她們處理身上的傷口,生怕驚擾到她們休息。

驀地,夏油傑壓低聲音問你:“那群猴子……你現在仍然那樣想嗎?”

“想要傷害他們,請先踏過我的屍體——你以為我會這樣說嗎?”你手上包紥的動作一頓,小聲唾罵道:“別污辱了猴子,他們連畜生都配不上。”

料理傷口後,你回到桌邊開始攢寫報告。

夏油傑坐在你身邊,看着你寫報告的內容:《封閉落後村民集體禁锢虐待幼童只因其有咒術天份,對祓除任務之咒術師和同行者造成極大心理陰影及精神負擔,故請求休調》——突然很想知道夜蛾校長看到這份報告的表情。

你一邊記錄任務過程,一邊對夏油傑說:“雖然你的目标劍走偏鋒,又難以實現,但有一點你說得沒錯,這世界上的某些人渣實在不值得被拯救,甚至,生存多一秒都是在浪費氧氣。”

“咒術師也不全是好人。”夏油傑補充道,他清楚記得你弟弟的遇害與詛咒師脫不了關系。

“金錢、權利、武力,都是強者的武器,咒術也是。那些自以為是的強者欺壓弱者的情況,我已經受夠了。既然如此,何不嘗試将這個世界改造成為我們理想中的世界呢?明明我們有這個能力,對吧。”

你的眼中閃動着光芒,像徐徐晃動的星火,伺機準備将這世間燃燒殆盡。

“你、我、五條悟,分別代表沒有背景的平民咒術師、普通人和傳統的咒術高層及禦三家。只要我們把控了一定話語權,便可以合作打造理想的國度。到時候,我們有足夠的資源和時間去驗證令詛咒消失的方法。”

“……”

夏油傑前傾上身,他直視着你的眼睛,問道:“你先回答我,第一個任務裏那個咒靈,你是故意打傷又放跑它的嗎?”

你像無辜的小狗一樣與他對望,側頭說道:“你在說什麽呢,我向來都是先進行調查,準備充足後才會開始祓除。在未搞清楚反咒力對精靈的影響之前,不建議由我主導讨伐任務。”

“原來這就是你的真誠。”夏油傑冷笑,“你老實告訴我,你計劃多久了?”

這一切,你籌謀多久了?

“傑,”你開口呼喚他的名字,每個音節都使得胸口傳來悸動:“……從你第一次透露你的理想開始。”

不論是否認同,你的理想,都會為你去實現。

不論多少艱辛,你的道路,都會陪你一起走。

這種真誠的愛,你會喜歡嗎?

在美美子和菜菜子确定被夏油父母收養之後,你果斷向上頭申請了和夏油傑的國外咒具調查及收集任務。

夏油傑的精神狀态不太好,需要放松,同時,他需要到外國收集不同種類的咒靈,你則想調查不同地區和國家的詛咒密度。

私心來說,你更希望他在走遍世界不同角落,見識不同人文風景後,能回心轉意,改變對非咒術師趕盡殺絕的想法。

在夜機上,你在夏油傑耳邊低語:

“傑,有興趣看看我眼中的另一個世界嗎?”

“嗯?”

你伸手捂住他的雙眼,将他的臉轉向窗邊,将情感一點一滴分解,然後放開手——

點點熒光從人世間飄逸而上,彙聚成天際銀河。

夏油傑被眼前的絕景震撼至目眩神馳。

“這就是人類的希望、愛、和各色各樣正向的情感,和咒力互相抵消、争鬥的存在。”

你輕語。

“雖然大家都看不到……但大部分人類确實在愛着彼此。”

“詛咒着,也守護着。這就是人類啊。”

心跳聲,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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