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準備
從家鄉回來之後, 淩久時又過了一段平靜的時光, 期間在阮瀾燭的介紹下,接了兩次任務,和其他組織的人進了幾次門。當然這些都是低級別的門, 在有線索的情況下,小心一些,雖然是有些波折,但到底還是安全出來了。
某天傍晚的時候,有客人來了別墅。
白銘和張弋卿敲響了別墅的大門,是阮瀾燭過去開的門。
“瀾燭,好久不見。”白銘笑着和阮瀾燭打招呼。
阮瀾燭點點頭,讓開了門口的位置,示意兩人進來。
淩久時擡眸望去,看見張弋卿的臉色并不好,他應該是譚棗棗為數不多的至交好友,不然譚棗棗也不會出面請求阮瀾燭帶着張弋卿過門。
只是現在,譚棗棗卻沒了。
“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說,順便帶着他過來串串門。”白銘說。
“走吧。”阮瀾燭和白銘去了樓上的書房。
張弋卿走到淩久時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他看起來比葬禮時見到的要瘦了許多,但氣質依舊顯得非常的鋒利,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淩久時也沒和他說話,只是自己有一搭沒一搭的吃着桌子上的零食。
“譚棗棗的最後一扇門,是你們陪着她進去的嗎?”長久的沉默後,張弋卿忽然開口。
“不是。”淩久時說,“黑曜石從來不接第六扇門。”她說完這話,本來以為張弋卿會咄咄逼人的繼續追問,卻沒想到他只是垂了垂眸,低低的哦了聲。
于是氣氛又安靜了下來。
按照淩久時以前的性子,她本該找些話題來緩解這樣的尴尬。但是現在她卻什麽都不想說,只想靜靜的坐着。至于尴尬什麽的……就随它去吧。
白銘和阮瀾燭談了很久,也不知道到底聊了些什麽,最後從書房下來的時候白銘是笑着的,阮瀾燭倒是一直保持着他往常那樣的面無表情。
“我就不留你們吃飯了。”阮瀾燭說。
白銘笑着點頭,道:“走吧,弋卿。”
張弋卿嗯了聲,從沙發上站起來,白銘挽着他走了。
淩久時看向阮瀾燭,說:“她來找你做什麽?”
“她來買線索。”阮瀾燭說,“她要帶着張弋卿刷門。”
說到進門,淩久時一直挺想問阮瀾燭在第十扇門裏面究竟遇到了什麽,但是想到阮瀾燭從那扇門裏出來之後消沉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便覺得自己就這麽問出來可能是有些不合适。
“我要再進一次第十扇門。”阮瀾燭忽的開口。
“什麽?”淩久時有點驚訝,“你為什麽還要……”
淩久時不懂為什麽阮瀾燭還要冒險,難道說他之前拿到的線索已經難到自己連嘗試都不敢嘗試的地步了?
“我拿到的線索很不對勁。”阮瀾燭說,“所以我想看看,是我的門出了問題,還是線索出了問題。”
“好吧……”淩久時道,淩久時道:“那我們是和一榭一起進去麽?”
“不,他還是不願意和我們一起進。”阮瀾燭搖搖頭,然後說道,“白銘組織裏面,有個要過第十扇門的姑娘叫梁米葉,我打算跟她再進一次門。”
淩久時:“那我這次和你們一起進去。”
阮瀾燭點頭:“我們一起,彼此都放心。”
因為身體素質的差異,女生在門裏面的存活率很低,不過能活下來的,個個都是最頂尖的人物。
梁米葉是真名還是假名并不确定,唯一确定的是,她是白銘的組織白熊的元老級人物,只是平時非常低調,幾乎沒有什麽存在感。
白熊的人和黑曜石差不多,只有六七個,在精不在多,個個都是高手。
“你有關于第十扇門的線索嗎?”白銘和阮瀾燭談判的時候問的很仔細,畢竟是自家組織裏的重要人物,如果出了事,那是很大的損失。
“有。”阮瀾燭說,“當然,如果你們有更詳細的線索,我們也可以使用你們的。”
“我們沒有第十扇門的線索。”白銘說,“離開第九扇門的時候出了點意外,被其他人搶了先。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們沒有第十扇門的線索,最好再進一次第九扇門。”
阮瀾燭說:“這你不用擔心。”
白銘道:“好,她的門是在今年年初,和程一榭的門相差了五個月左右。”
程一榭的門是在五月份。
阮瀾燭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那我就把她交給你們了。”白銘笑道,“你們可得把她給我帶出來啊。”
“抱歉。”阮瀾燭卻不吃這套,他說,“我只能提供線索,至于她能不能出來,我不能保證。”
白銘挑了挑眉,她道:“第十扇門有那麽可怕?”
阮瀾燭道:“質的差別。”
白銘說笑了起來,她道:“那好吧,我知道了,提前祝你們順利。”
阮瀾燭嗯了聲,他看向了正在客廳沙發上玩手機的淩久時。
白銘似乎是從阮瀾燭的眼神裏捕捉到了信息,她道:“終于舍得下手了?”
阮瀾燭沒應聲。
“應該很好吃吧。”白銘說,“畢竟盼了那麽久。”
阮瀾燭似笑非笑:“你以為我是你?”
白銘靠在椅子背上:“我啊,合适了就下手,及時行樂總是好的。”她說的是張弋卿。
在阮瀾燭把張弋卿介紹過來的時候,白銘她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現在也确确實實得到了。
她和阮瀾燭是同樣類型的人,只不過有些不同之處,便是她比阮瀾燭更無所顧忌一些。
阮瀾燭起身說道:“你該走了。”
白銘站起來:“你就不請我吃個飯?”
阮瀾燭:“沒什麽好吃的。”
白銘無奈:“好吧。”她看了眼廚房,剛好看到淩久時站在裏面低頭系圍裙,“你倒是有口服。”
阮瀾燭:“希望你也有。”
白銘笑了笑,沒說話,走了。
白銘和阮瀾燭達成共識之後,梁米葉就搬來了黑曜石。
“合作愉快,阮先生。”梁米葉對着阮瀾燭伸出手。
阮瀾燭和她的手握了握:“梁小姐。坐,我們一會開始練習。”
淩久時疑惑:“練習?練習什麽?”
阮瀾燭:“桌游。”
第十扇門的紙條上,只寫着兩個字:箱女。
這是一款恐怖主題的桌面游戲,是扮演人類的玩家,和扮演箱女的玩家進行對抗。
箱女的背景故事是:箱女的頭發因為長期進入血液與靈魂,為了擺脫女人,它蠱惑男人将女人殺死并分屍,但頭發并沒有獲得自由,它與那些屍塊被男人分裝在了房子裏的多個盒子中。從那以後,它便一直等待開啓盒子的人。據說每每到了深夜,都能從女人家裏聽到凄厲的慘叫聲,後來有人根據這個故事設計了一款桌面游戲。而玩家扮演的,則是誤入箱女所在洋房的路人,他們必須找到合适的方法,從洋房裏面逃離出去,不然面對的就是死亡。
阮瀾燭解釋了一下這個游戲的玩法:其實就是開盒子,游戲裏的每間屋子裏都放着盒子,裏面可能出現發女屍體的各個部位和一些道具,道具可以對發女差生克制的效果,如果開出身體部位,意味着發女某方面的能力覺醒。玩家可以選擇打開盒子,但如果盒子裏面出現的是發女,并且會變成箱人,和箱女一起禍害剩下的幸存者。
淩久時倒是第一次接觸這類型的桌游,她道:“那進去之後是要玩這個游戲?”
“不一定。”阮瀾燭低着頭看着手裏的游戲卡片,“這游戲肯定會發生變化,但是是什麽變化,就不确定了。”
旁邊坐着的梁米葉說:“阮瀾燭,你介意說一下,你之前在第十扇門裏面遇到的事情嗎?”
阮瀾燭擡眸看了梁米葉一眼,說:“我之前過的第十扇門也是個游戲。”
“什麽游戲?”梁米葉問。
“四角游戲。”阮瀾燭說,“很普通的恐怖游戲。”
淩久時沉默,毫無疑問,這種在現實世界裏很普通的恐怖游戲,放到門裏面肯定是非常致命的。
“您是怎麽出來的?”梁米葉問。
“當然是把游戲玩完。”阮瀾燭的手指微微一動,他淡淡道,“只要結束了,就能出來。”
“哦。”梁米葉道,“那我們有這線索,應該還算簡單。”
“哪有那麽簡單。”阮瀾燭懶懶地說了句。
的确不簡單,這些東西都藏在箱子裏面,而想要找到這些東西,就必須得開箱子,然而每個箱子裏面藏的卻不一定是道具,也有可能是扭曲恐怖的箱女。
“嗯。”梁米葉說,“但總有法子的。”
他們說話的時候,正好輪到淩久時的回合,她選了個卧室裏的箱子,剛翻開那張箱子的卡片,就看到卡片的背面出現了箱女的圖案。
箱女瞪着那雙黑色的眼睛,朝着她伸出了手,身體占滿了整個小小的木箱,淩久時把卡片蓋了回去,無奈地說:“好了,我變成箱人了。”
阮瀾燭把淩久時的人物收了,給了她一張代表箱人的卡片。
這個游戲有很大的運氣成分,當然也存在技巧,随便開箱子肯定是行不通的,得利用游戲裏面一些比較重要的道具。
這游戲至少需要四人,三人扮演人類,一人扮演箱女。
因為缺人,阮瀾燭把程一榭叫過來扮演箱女,玩了幾局之後,梁米葉感嘆說這游戲的重點是不是箱女的智商?如果箱女夠聰明,人類夠倒黴,那恐怕很難從裏面逃出來。
程一榭顯然是個合适的箱女,淩久時被他陰了好幾次後,終于學乖了,不敢再亂開箱子,等确定程一榭的的确确不在自己所在的房間裏時,才敢打開箱子看看裏面的東西。
不過這樣一來,游戲進度就慢了很多。
剩下的一個多月裏,幾人都在玩這個游戲,熟練度提高後,也明白了這個游戲的技巧:箱子不能随便開,如果一味的憑借運氣,那是非常不理智的行為。最好的方法是在游戲初期使用幾個道具,來判定箱女到底在哪裏,之後再進行開箱。
當然,這個游戲的運氣成分也很重要,因為如果他們運氣不好,始終沒辦法找到關鍵道具,那盲目開箱,反而是不斷的幫箱女開出新的技能,而箱女的技能越多,殺人的方式就越簡單。
白銘偶爾也會來黑曜石陪着他們玩幾把,看着游戲桌面撐着下巴笑:“我要是箱女,你們一個都別想逃。”
阮瀾燭沒說話。
梁米葉倒是來了句:“老大你也太自信了。”
白銘道:“不是我自信,是這個游戲存在一個巨大的漏洞。”
“我知道。”梁米葉知道白銘在說什麽,“但都是過了第九扇門的人了,應該不可能會有什麽萌新。”能到第十扇門,哪個不是人精?
這游戲最怕的就是豬隊友,亂開一通,不但可能給箱女開出全技能,還會變成箱人增加游戲難度。
他們過門的時間差不多是在一月份,離過年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梁米葉說:“我今年要提前回爸媽那裏過年。”
淩久時道:“等出來之後再回去也不晚吧。”
梁米葉卻是笑了:“你不會不知道第十扇門的生存率吧?”
淩久時道:“我知道。”連阮瀾燭都覺得困難的門,肯定不會是什麽輕松的場面。
“所以我有點擔心自己這個年怕是過不了。”梁米葉說,“那你不擔心嗎?”
淩久時道:“我擔心啊。”
梁米葉道:“可你這個表情不像是在擔心。”
淩久時莫名其妙:“那要怎麽才算是擔心?”
梁米葉沉默片刻,嘆氣:“你們黑曜石的人,果然個個都是天賦異禀。”
淩久時:“……”有嗎?
箱女這游戲沒有什麽太多的背景,只是一個單純的桌游而已,玩了一個月,他們把能吃透的都吃透了,剩下的就只是進門後的随機應變了。
因為是高級門,梁米葉已經可以準确的預測出進門的時間了,她說是在一月十三號的晚上七點,于是淩久時和阮瀾燭都開始準備要帶進去的東西。
進門前幾天,別墅裏面的人一起聚了個餐,盧豔雪下廚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淩久時還喝了點酒。
程千裏說:“你們一定要好好地回來啊。”
“會的。”淩久時拍拍他的腦袋,“你也要努力呀。”
程千裏嘟囔道:“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傻的……”
衆人都沉默下來沒接茬,然後生硬的岔開了話題。看來整個別墅裏的人對于程千裏的智商還是有了默契的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