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血的櫻桃葉(2)
“no。就是失足摔下來鞋也不會掉的。”小柯準備作進一步探究。在場的人都默默地點着頭,心照不宜:這是一樁謀殺案。
上白班的人們陸續來了。趙宛韻看見一個披肩卷發的姑娘抹着淚,站在楊春英的屍體旁掩面哭。”翠玲啊。”夏廠長在那姑娘肩上拍了一掌,”昨夜不是你值班嗎?”
“嗯。”翠玲揩了措淚痕,”昨晚,是春英跑來非要替我……誰知就……
“嗯?”趙宛韻馬上警覺地問容翠玲,“她幾點來?”“十點。”容翠玲眨了眨眼說,“我問她為什麽又來了,她說,沒地方睡,所以來這裏睡,你回去吧由我替你值,說着就一頭栽到裏屋床上了。我問她怎麽回事,她氣悖悻地說袁光羽不是個東西,真不跟他過了。我們這裏晚上沒什麽電話,夜班也就是在這裏睡睡覺,我就走了。”
鄭勁松問:“袁光羽是?”張志忠解釋說袁光羽是楊春英的丈夫,在百佳超市當着什麽采購組組長。”
鄭勁松點點頭,“他們夫妻不和?”
“嗯。”容翠玲說,“這一段時間老吵架,前幾天袁光羽還跑到電話室來鬧了一場。”趙宛韻掏出了記錄本,繼續向容翠玲提了幾個問題。
“袁光羽很可疑。”翠玲上班走後,張志忠望着鄭勁松說。鄭勁松點了點頭,稍微沉思了一下,對趙宛韻和老陳說:”你去了解一下袁光羽的情況,必要時正面接觸他一下,注意他的态度。”
趙宛韻和老陳一走,鄭勁松讓夏廠長幫助小董處理一下屍體,他自己走進辦公樓,去找辦公室值夜班的高秘書了解夜間的動靜。高秘書三十四五歲的樣子,人長得粗壯給人以憨厚之感。鄭勁松與他隔桌對坐下來講明情況後,高秘書摸着後腦勺說:”昨夜十點半的光景,我聽得有人輕輕敲電話室的門。可電話室老是沒人開,我走去一看,是楊春英的愛人小袁敲門,由于他常來這裏找她,所以人們都認識。我告訴他說楊春英不值夜班可他說:不值也來了。我就沖屋裏喊春英開下門,你家愛人……春英聽得出我的聲音了,便發怒地說知道是他才不開!我一看是兩口子在嘔氣,便勸小袁回家睡覺,有話明天再說。他聽我這麽一說,好像就有了個下臺階甩步騰騰地走了。”
鄭勁松記着聽着,在袁光羽的名子下用紅色圓珠筆點了三個重重的圓點。這是他對重點懷疑對象常用的一種符號。
袁光羽住在西子灣小區1號樓401單元。當老陳和趙宛韻來到他家門口時,遇到一個【鐵将軍】把着門。“沒在家?”這時鄰居一個瘸腳老太太出門潑污水,老陳便迎上去打聽袁光羽的情況。老太太見她們一身警裝,便客氣地将他們招呼到家裏坐。然後把門關嚴才把嘴沖袁光羽屋子方向努了努,說:
“這兩天他們兩口子總是吵吵吵,盤子碗摔得叮當響。昨晚春英嚷嚷着要離婚,袁光羽說你活是我家人,死是我家鬼,我寧可把你殺掉也不讓你找野漢子去!”
“後來呢?”
“後來楊春英罵罵咧咧一陣,意思大致是你不離我就走,我去登報聲明咱們脫離關系,說完直接就摔門走人。袁光羽氣得暴跳如雷掂着刀子追出門,我趕忙把他攔回去。”接着趙宛韻又尋根究底追問一番,見老太太也提供不出別的什麽情況,也就結束了。他們辭別老太太又來到袁家門口,仍然挂着把鎖。
趙宛韻心裏覺得懸:“他會不會潛逃呢?”老陳面色嚴峻,沉沉地點了點頭,說:“我們到他單位找找,順便了解一下他們的婚姻情況。”說完率先走去。兩個鐘頭之後,他們回到永華五金廠,正好碰上鄭勁松把所有辦案人員召集到廠保衛科開碰頭會。老陳屁股沒坐穩便望着鄭勁松說:““事态不太妙。這個袁光羽既沒在家也沒在單位上班,下落不明。”
“有作案動機嗎?”
“有。”老陳點着支香煙,把他們訪問袁光羽鄰居那位老太太的情況,和到百貨公司了解到楊春英的婚姻情況,向諸位彙報了一番:
楊春英原是個下鄉支教的老師,在那舉目無親的偏僻山村,與她同去支教的常明相識了。常明長她一歲,事事處處像大哥哥一樣地關照着她,她病了,他給她送湯遞水請醫生,幫助村民鋤地時春英力氣小鋤不上去,常明便與她并肩而鋤…….還常常在不被人察覺的情況下,他自己一個人把村民的地全部鋤好。常明對她好,她對常明也好,幫常明洗衣服,做被子。漸漸地,他心裏有了她,她心裏也有了他,其他幾位支教老師在背後也議論他倆搞上了。然而,他們誰都不肯先開口,都把愛慕之情悄悄地隐藏在心裏。楊春英心直口快,倔強,在讨論讓一個女教師回城的時候居然當着的村委書記的面,揭露那位女教師為了回城給村委書記送了好幾次禮的醜事,讓村委書記顏面無存,很是惱火。後來這書記為了報複上級,給所有的支教老師辦好了回城手續,唯獨楊春英例外。常明一氣之下也不走了,留下來與春英一塊跑到鎮上還有市裏告狀,終于告贏了,當他們在離村的頭一天晚上,欣喜若狂地抱在了一起.…..
常明和楊春英回城後同時聘入光華機械廠工作,此時,他們已沉醉在熱戀之中:一塊兒上班,一塊出廠,一塊兒看電影,游園劃船,如膠似漆。師傅們明着暗着都稱羨他們郎才女貌的一對。然而,俗話說:好事多磨。就在常明和楊春英拍了大頭貼的第二天,廠裏的絕對權威覺委書記兼廠長袁宇森,把常明召到辦公室,讓他在沙發上,遞去一杯剛沏的龍井茶。常明受寵若驚,不解地望着滿面堆笑的廠長。“進廠以來你幹得不錯。”袁廠長坐在常明的對面,兩眼眯成了一條縫,不停地打量着他,甚至把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渾身覺得熱乎乎的。”我今天叫你來,是想對你培養培養。”常明的身子有點坐不穩了,拘束地不知把手放在哪兒好。廠長接着說:“你能說會道,手腳麻利又有文化,工作能力強,我打算讓你去市職業技術學院進修學習,學歷算本科,回來就擔任技術員,月薪5000保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