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3 章 毒蛇之吻(5)

毒蛇之吻(5)

“不,我認為吳伯伯和梅阿姨一定沒去多遠!”榮景童聲童氣,忽然插了一句。韓明有些意外,杜傑也有些吃驚。韓明拉過榮景親呢地說:“小搗蛋,你說為啥他們沒到遠處去?”

榮景說:“那天我到他們屋去玩,聽見吳伯伯和梅蘋姨都說,過兩天,天暖和了,領我到水上公園劃船哩。他們走的遠了,回不來,我們還怎麽去找船呀。”

韓明和杜傑都啞然失笑了,原來是唬弄小孩的騙人話啊。杜傑抱起兒子朝屁股輕輕打了一巴掌,疼愛地斥責道:“小孩子家不懂事,大人說正經事,你胡插什麽嘴。”

榮景小嘴一撅說:”吳伯伯和梅蘋姨說話算

話,就不像你和媽,光哄我。”

韓明笑道:“好了好了,別鬧。過兩天,沒人領你去劃船,韓爺爺領你去劃船。”

杜傑忙說:“對對,到時咱們一塊去。”看榮景變成笑臉才又轉向韓明,從衣兜裏掏出一份文件遞過去,說:”有件事我想請示下。和咱們合資建設旅社的那家港商派人到省城了,約我去談談建築材料的質量問題。您看.…..”

韓明把文件粗略看了一下,巴掌一擺,爽快地說:“我看什麽,該去就去呗這是好事!”

“可案件還沒有調查清楚,公安同志能同意我離開嗎。“杜傑吞吞吐吐,難為情地說。

韓明“嘻”一聲,說道:“小杜子,你是個爽快人怎麽也學會婆婆媽媽起來了。鎮領導還指示破案歸破案,營業歸營業呢,公安局破案礙你正常業務什麽事!你放心去吧,到時候我會和他們解釋清楚。”

話雖如此。杜傑還是不放心:”要不,讓公安局派個同志跟我一塊去也行。”

“胡說八道!”韓明地笑罵道,”你去和港商談業務,我們還派個便衣同志跟着你,那還不把港商吓跑啊!去吧去吧,談好早點回來。我還等着你的好消息哩!”退休的老政委拍拍胸脯,大包大攬。

“那好,我明早就去!“杜傑高興地說罷領着榮景轉身而去。

笑咪咪望着杜傑父子離開,韓明回頭招架魚竿。只見魚漂兒打了個沉,慌忙舉竿。忽聽轟隆隆一陣汽車響,魚兒早已脫去,甩起來一個空魚鈎兒。

這時一輛自動卸車的翻鬥大卡車,開到河邊,把車屁股對準岸邊徒坡,頂起翻鬥,滿車石頭瓦塊沙土,咕咕咚咚滑下來,在河水中濺起一片雪一樣的浪花。

“建築垃圾,怎麽往魚塘裏亂倒啊?”韓明見擾亂了自己的釣魚,憤憤地嚷道。

司機樓裏伸出個油污的腦袋,嘻皮笑臉地說:“老師傅,別怪我。城建局要修窄河道,華清酒家搞建設要倒建築垃圾,正好,又跑近道又掙了墊河費,一舉兩得。不滿意,找杜經理說去,請你到華清酒家白嚎一頓。嘻嘻。”

這個小杜子,真有經濟頭腦。一點小事也算計這麽清楚,不含糊啊!韓明心中感嘆,扶着欄杆艱難地站起來,無可奈何地收拾起魚竿像是對他感嘆的回答,公園那面,隐隐傳來一陣京腔:

“除夕夜滿山寨燈火一片,

我已将松樹明子遍山點燃.…..”

“嘿嘿,這小子,出了啥大事也不知道愁,還有心思唱哩。”

韓明傾聽着,欣賞着,自語着,黃白粗糙的寬臉,浮現出慈愛的笑容。忽然,他搖搖頭用食指挖挖耳朵,笑容像凍住了似的,凝固在他那肌肉松弛呆板的面頰上。

雲溪鎮高鐵站前,車來人往鬧鬧哄哄。等車的焦躁不安;下車的匆匆走散。開出租車的瞪三輪的高聲攬客;賣瓜果冰糕的小販像泥鳅一樣,在旅客中間鑽來鑽去叫賣。

一位三十六七歲的男子,黑發梳理得光可鑒人,連鬓胡茬刮得青中透白,身穿咖啡色西服,脖系深紫色領帶,提着公文箱,在進站口走來走去,不住擡起胳膊焦慮地看表。這人不是誰,正是要北上到省城同港商洽談業務的華清酒家經理杜傑。

在候車室外拐彎處一個小賣部旁徘徊着一個戴□□鏡的瘦高個兒中年人,頭頂灰色太陽帽,身穿灰色夾克,活像個文藝工作者。他這邊走走,那邊看看,時不時并不在意似地向進站口瞅幾眼——他就是化裝後的鄭勁松。說實話,今天這樁差事他并不情願來,感到有點窩囊又有幾分滑稽。

連日來,為追查卷款私逃罪犯,鄭勁松帶着夥伴們晝夜奔忙,費力不輕,卻摸不到半點線索,一些人己開始懷疑這樣做是否對頭。正在這時突然接到韓明電話說杜傑到省城出差要鄭勁松派人化裝跟蹤。

鄭勁松又好氣又好笑,心想老政委真是老糊塗了,玩這套拙劣把戲有什麽用處。說不許杜傑出差,或派人和杜傑一塊去不就得了。老政委卻說不準出差,怕影響華清酒家業務。讓人一塊去呢,幹擾了杜傑精神情緒,也對業務不利。只有化裝跟蹤,既保證了杜傑的人格尊嚴又可預防出什麽意外。鄭勁松想想也對,跟着跑一趟,抓不住壞人,能保護個好人,也是公安人員的責任哪。來到車站,看杜傑滿不在乎地在入站口晃來晃去,鄭勁松已對自己鬼鬼崇崇似的行為,感到有些好笑。

一陣電鈴響過,喇叭裏傳來廣播員清脆的聲音:“旅客同志請注意,706次列車現在開始檢票.…..”看見杜傑從兜裏掏出車票向入車站口擠去。鄭勁松扶扶遮光眼鏡,不遠不近,在後面趕緊跟上。

上車的人流湧進站,爬過天橋,深綠色的客車已在站臺前徐徐停下。前面人頭攢動,人身如牆,鄭勁松不住踮腳向前看,唯恐失去目标。幸虧杜傑那油亮的頭發,嶄新的西服使鄭勁松能夠比較容易從人群中分辯出他來。到了站臺,人群立時分成好多股向車門沖去。杜傑買的是軟座車票,和少數幾個衣冠楚楚的旅客朝車尾一截車廂走去。怕杜傑心情受影響,鄭勁松沒有跟上軟座車廂,眼睜睜看着杜傑上車以後自己才随便扒住一個車門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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