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牛神怪（3）
“你這婆娘居然敢血口噴人人！”吊腳眉怒氣沖天，不由得挽起了袖子，中年婦女依然罵聲不斷：“老娘不但敢罵你，還敢咒你；咒你和你那龜姐夫斷子絕孫呢！”“好啊……看老子不揍扁你這婆娘……”吊腳眉說着上前就想打。“慢着！”危機時刻，一位絡腮胡子的壯漢攔住了吊腳眉的進路，拇指向後一翹，斬釘截鐵地說道，“有種的就往我打，別欺負人家女人！”
“你……”吊腳眉頓時吃了一驚，握着的拳頭放了下來。“哼，謀害人家男人不說，還想欺負人家老婆。”壯漢輕蔑地罵道。“好啊．….”吊腳眉氣得臉色發青，抖着聲音罵道，”郭胡子……老子不敢惹你．….．等我去找人來收拾你……””去吧，還不快滾！”絡腮胡子大笑道，”快去叫你龜孫姐夫來吧！就說老子等着他，”
吊腳眉灰溜溜地跑了，圍觀的群衆轟然大笑。王景桐向身旁一位老人詢問道：”老伯，這到底是回什麽事？我有些不明白？
“後生，你不知道，剛才逃跑的小子叫劉桂明，村裏賣藥的，他早就對同行文雲清的生意眼紅，認為人家搶了他的生意。”老人捋了捋胡子，接着說道，”他知道文雲清脾氣倔強，軟硬不吃于是就想出了一個壞主意。一天，這小子假裝到文雲清家裏去串門，趁夫妻倆不注意時将幾塊用洋芋做的假天麻摻進了人家的天麻中。當晚這小子就到派出所和工商所去報案，結果文雲清的藥材店被查封了，人也锒铛下了大獄！”
王景桐告別老人，走出了老遠，婦人傷心的哭聲還在耳邊回蕩，咬噬着他的心。天剛恢恢，就而不漏，這些惡棍終有覆滅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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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衛生院護士的指引下，王景同推開一間病房門，看見躺在病床上的是一位頭纏繃帶的青年。““你是朱明學同志吧？”他笑着問道。“你是．……”青年疑慮地反問道。“我是市公安局刑偵隊的王景同，這是我的警證。”他掏出警證給他看。“公安同志，失禮了。”朱明學眼睛一亮，馬上撐起身子。王景同慌忙墊高他背後的枕頭，然後說道：“你彙報情況，局裏知道了。我代表局領導來看望你。“”
“我在這兒躺了半個多月，想不到局領導！…….”朱明學眼中噙着淚水，激動地說道。
“小朱同志，這是應該的。”王景同頓了頓，然後問道，“你能将受傷的事講給我聽聽嗎？”
“當然可以，”朱明學籲了一口長氣，接着說道，“兩個月前我從警校分到了這裏派出所，聽說犀牛洞出了一位大仙，還有什麽神帖，周圍的村寨像着了魔似的去焚香朝拜，我一看這其中必定有鬼，我想迅速制止這股迷信歪風。但有人把我數落了一頓，說我什麽如今國家政策變了，尊重人民的信仰自由。何況神仙下界也不是什麽壞事這不僅說明犀牛山的風水好，還可以繁榮農村經濟；說什麽這是我們犀牛洞的大喜事，人家高興都來不及，你去要去惡意破壞它，還說我要是一意孤行，犀牛山一帶的住民決不會輕饒我。當然我是不會吓倒的。我想，作為一個公安人員就應該和封建迷信作鬥争，即使有生命危險也不能退緒。于是我和所長關大明結伴去山裏調查。”
“為了揭穿騙局，我和關所長商量後決定連夜去探洞。我們在犀牛洞找遍了每一個角落，除了石筍、石柱、石鐘乳外，什麽大仙就是見不着。不過還是有些收獲，我們在洞裏拾到了幾個帶嘴的煙頭。”
“煙頭！”
“是的，煙頭還挺新鮮。我想什麽大仙，還不是壞人在作怪。第二天我便和關所長到犀牛洞去宣傳，勸那些‘‘朝聖’的人不要上當受騙。誰知這時候發生了一件怪事，石縫中流出的‘聖水’突然消失了。不知是那個混蛋喊了一聲‘打這兩個亵渎神靈的龜孫’，于是那些發了瘋的人們便向我們拳打腳踢．…..”
“關所長傷得怎樣？”王景同關切地問道。
“比我傷得更厲害，左手被打斷了！”
“簡直是無法無天！”
“王景同兄弟，你這次是……。”
“去偵破犀牛大仙。”王景同站起鼻子，握了握朱明學的手，笑道，“安心休養，我現在就去犀牛山。”
沿着崎岖的山路，翻過一座山岡，一路上絡繹不絕的全是往犀牛山朝聖的人們，這支浩浩蕩蕩的朝聖大軍中有步履艱難，即将入土的老人，有憂心忡忡滿腹心事的中年男女，有濃裝豔抹風流時髦的城市青年。一位小腳老婆婆累得癱倒在地，口吐白沫，她的兒子在旁邊一籌莫展，一位高跟鞋被刷斷一只腳的漂亮姑娘被男朋友扶着一瘸一拐地走，那噘嘴苦臉的可憐相真令人忍禁不悛；最使人注目的是一位染黃頭發的港澳女子，口抹高級紅唇膏，悠然自得的神情仿佛自己是“高等華人”。王景同望着這眼前的一切，既感到可笑又感到可嘆。他确實沒有想到封建迷信的魔力如此之大，竟能把五湖四海的人們集中在一起，真使人啼笑皆非！
登上樓霞嶺，遠望犀牛山，這時已是夕陽在山，紅霞滿天。望着嶺下的村寨，望着自己曾生活過十幾年的地方，感慨之情油然而起，青山依然，綠水長灌，過去恬靜和學的氣氛已蕩然無存，那星羅棋布的攤點，還有帳篷，那螞蟻似的人群，仿佛是忽必烈的大軍在此宿營。王景同想到，這是一股落後野蠻與愚昧的合流，這其中隐藏着的貪婪，想到這裏，他立即快步上山。
随着朝聖的人群，王景同來到翠竹村，迎面而來的是幾位有些面熟的農村婦女，她們操着鄉音邊纏着旅客，那殷勤的勁兒不亞于城市火車站賣票的黃牛黨。王景同避開她們投來的熱烈目光像脫網的獵物快步向前走去。經過王老爹家門前時，一位打扮俗麗的女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大哥，住宿吧？”女人眼眨毛動，笑吟吟地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