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布劍（2）
陳文霞這才放心地微笑了一下。“你丈夫有什麽仇人嗎？”輪到老陳，轉換了話題。“做生意這方面，他的人緣還好，只是在賭博圈裏，作對的人很多……”陳文霞很慚愧。“怎麽，他還好賭博？”陳文霞點點頭：“走火入魔。簡直象瘋了一樣，已經無可救藥了！”聲音雖低，卻充溢了憤怒。
““那麽作對的賭友都有誰？你都認得？能開個名單嗎？”
“當然可以。不過我也只是認得，并不懂他們的名字。”
“他們有過沖突嗎？”
“怎麽沒有，多啦。還是經常的。一打起架來，磚頭、棍棒、刀子，什麽都用。”
“最厲害的一次是因為什麽原因！”
“混賬東西，不是人！拿了小孩的學費，還想拿我當賭注，輸了以後又不認賬，就動起了刀……幸虧我哥幫他還了賭賬，要不然，還不知會怎樣呢……”她說不下去了，禁不住嗚嗚哭了起來。偵查員們皆陷入沉默。
“他被害前有什麽異常表現嗎？”鄭勁松等她平靜後繼續訊問。
“出事前兩天，他櫃臺接了一個詭秘的電話。當時很激動，挺高興，可又好象有點害怕……”
“是誰來的？”
“不知道。不過，當時我正忙着清點貨物，在旁邊偷聽到了名字，好象叫什麽【亮眼兒】？估計是綽號之類。”
“他們說了什麽你聽見沒？”
“好像約在16號（即案發日）夜裏見面……”
“結果沒有來？”
“是的。不知為什麽．…..”
“好，謝謝你，今天就談到這裏。”
“沒關系。為了我家老馮，歡迎你們随時來．…..”
鄭勁松帶隊回局後，立即部署了下一步的行動計劃：①查清死者與賭博圈中的人際關系，②查清【亮眼兒】來龍去脈及與死者的關系，③查清衣服鈕扣、相機鏡頭蓋的主人是誰。
會議結束後，天已經完全黑了，窗外已是萬家燈火。他點了一支煙，心情不大平靜，這是他從警至今經辦的第100個案件。10幾年了，從血氣方剛的的年輕小夥兒到步入中年的漢子其間不知花費了多少心血！前幾天，局裏領導找他談話說是有意向提升他為副政委。但他舍不得離開這出生入死、嘔心瀝血但又樂趣無窮的第一線。就在這時，馮金柱命案發生，他婉言拒絕晉升并向領導說明自己甘願為刑偵工作奉獻一生的理想。于是如願以償。更令他感到興奮的是，這第100個案件将把他的偵查生涯推上一個新的高度。因為憑多年經驗的直覺，這起謀殺是綜錯複雜而又蓄謀已久的大案。為此，他的心情不禁又沉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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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蘭旅館是一家低檔小旅館，住着一些大都是外來務工人員。為了方便這些常駐旅客，老板在一樓僻靜處開出一間空餘房間放了兩臺洗衣機。這很受歡迎，尤其傍晚以後，洗衣機幾乎沒有閑下的時候。這天上午10點鐘，洗衣房靜悄悄的。一個強悍、高大、白眉、白胡、白發的老漢鬼鬼祟祟溜了進來，看看沒人，急忙從草綠色挎包裏掏出件米黃色獵裝式襯衣，迅速塞入洗衣機中，然後匆匆離去……後來，他再也沒有回來取走。晚上來洗衣服的人嫌着機器又不用就把衣服拿出放到一旁，也沒人理睬直到第二天9點多鐘，兩個服務員打掃衛生才引起了注意。
“咦，這是誰的衣服亂扔這裏？”一個服務員展開衣服看了起來。
“啊，快來看，這不正缺少一顆扣子嗎？……”
“哦，下擺處還撕了一條口子．…..”
“快，咱們送到保衛股去！”
原來前兩天，偵查員們根據鄭勁松的指示，向全市鎮派出所、旅店、街道、機關及企事業單位家屬區發了通知，要求協助查找這件衣服。當時鄭勁松對此是有一定信心的，因為鎮服裝公司負責人說，此種衣服在全鎮剛剛投放一百多件，僅供新式服裝展銷用。尤其是龍紋鈕扣，市場上根本買不到。
“果然找到了！”祁順海有些得意，樂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不過，似乎有點太順了。如果丢衣服的人是罪犯，不是顯得有些蠢了嗎？”趙宛韻在旁邊潑他的涼水。
“是啊，是有些反常。據旅館服務員回憶，似乎在一個白眉鄉下老漢那裏發現過，當然那時還沒有我們的通知，自然也沒注意到扣子．….．一個鄉下老漢怎麽會穿最時髦的獵裝襯衣呢？服務員當時就覺得有點奇怪，不過，沒有特別情況，她們也懶得去管旅客的閑事．…..”李建軍附和說。
“那個白眉老漢是什麽時候離開旅館的？”鄭勁松想了想，問。
“發現衣服前一天的上午。”祁順海回答。
“就是說，他放完衣服就走了？”
“是的。”
“那為什麽不直接把衣服留在房間，然後揚長而去．…..”
“罪犯總是要遮掩一下自己．…..”
“可如果把衣服給毀了，不是遮掩得更深嗎？”
“這．…..”祁順海被問住了。
“所以，我覺得把衣服送到洗衣房，然後讓服務員發現，總顯得有點做作．….．你們看呢？”鄭勁松誠心誠意征求下級的意見。“嗯，是有點．…..”祁順海想了想，點了點頭。 ”鄭隊，下一步該怎麽辦？”趙宛韻問。
“查找衣服的真正主人，追尋白眉老漢。”
“是。”
三天後，獵裝襯衣的真正主人找到了，他是鎮某舞蹈培訓機構的教師金康。”可這種衣服在一個星期前就丢了．…..”這是個世故而冷漠的中年人，一聽說衣服與謀殺案有關，便慌張起來。”請講得詳細些．…..”趙宛韻說。金康說那天上午，他家婆姨洗好衣服晾在院子裏，又上街去買了一趟東西，回來獵裝襯衣就沒有了．…..你說，這年代還有這種小偷，居然連衣服也偷！”
“別的衣服丢了嗎？”
“沒有，就這一件．…..”
“你們夫妻倆找過嗎？”
“找過，可是周圍鄰居誰也沒看見。”
“有什麽可疑的人或現象嗎？”
金康唉聲嘆氣道： ”沒有．….．說實在的，這件獵裝襯衣并不很值錢，所以也沒十分在意．…..”趙宛韻提示道。”你是否能再好好想想，這事關系重大．…..””好吧．…..”他眯起眼睛，騷着頭皮，有些猶豫地說，”想起來了，好像羅山見過一個可疑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