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布劍(7)
“……假設沈得發乘火車返回雲溪鎮是為了謀害馮金柱,那麽作完案已是夜裏10點30分以後,鎮內鎮郊及長途公共汽車均已收車,他只有利用兩種交通工具,一是自備摩托或汽車(包括有人接應)趕回火車上;二是搭乘別人的摩托或汽車到郊區公路,然後再搭乘路過的運輸卡車。不過,最近由于滑坡,造成從臨水鎮到峰岩鎮一段公路,約50公裏不能通車,故這一段只能利用摩托車小路通過,才能夠盡快趕到峰岩。從峰岩鎮再搭乘卡車到渡口縣就能及時回到火車上……”趙宛韻說得較慢,生怕鄭勁松和老陳兩位領導聽不明白。
“明白了。就是說從案發現場到臨水鎮或者從峰岩鎮到渡口縣都可乘坐汽車,只有從臨水鎮到峰岩鎮一段必須從小路乘坐摩托車。是這樣吧?”老陳恍然大悟。
“是這樣,沈得發也正是這樣做的。”李建軍說。鄭勁松問:“你們查到線索了?”
“嗯。奉化銅絲廠有一輛卡車在出事現場附近的馬路上被他截住了……”———
“師傅,求求你了,我母親在臨水鎮病了情況很危急,我必須現在趕回去。”搭車人懇求說。
“抱歉。我……不到臨水去。”司機撒了個謊。
“師傅,您別騙人了,誰不知道你們廠的車,每天這時要到臨水去拉材料。”
“好吧,實話實說,我不認識你,加上又這麽晚了。實在不方便啊。”
“師傅,我就是這裏的居民,您要不信就看看我的身份證。”搭車人誠懇地掏出證件。
司機借着車燈看了看,上面寫着【沈得發】三個字。“師傅,一點小意思,出門辦事都不易。”搭車人又遞過一張100元的大紅票子。司機又看了他一眼,收過票子,終于做了上車的手勢。“好吧,看你事情挺急,我就方便一次。”“謝謝。謝謝。”搭車人邊說邊跳上了車。
“怎麽。殺了人,還把身份證給人看?膽子太大了!”鄭勁松身邊的偵查員小呂嘟囔了一句。“可是按照心理學,情急之下有可能這樣做,不取得司機信任根本搭不了車。”祁順海解釋說。
“司機看清他的面容了嗎?”鄭勁松問。
“那天風很大,他戴着有色防風鏡。”趙宛韻指了指眼睛說:”主要眼睛沒看清。”
“是的。不過,身穿米黃色獵裝襯衫,司機是看清楚了的。而且,他還注意到那件衣服的下擺有一條口子。”祁順海補充說。
“嗯。真的?他看清楚了嗎?”這一點至關重要,鄭勁松禁不住又盯間了一句。“這點他十分肯定。”趙宛韻說:“因為上車前他就看到了,關車門時,他又無意地看了一次。”
鄭勁松聽到這裏點了點頭。
“從臨水到峰岩是我們調查的空白,沒有任何線索,但是從峰岩又發現了他的蹤跡。他搭乘的是峰岩水泵廠的卡車,于淩晨3點半到達渡口。Y1-D3999號列車是4點到達站點的,所以他回到車廂正好是韓石說的時間﹣-4點10分左右。.”趙宛韻繼續彙報說。
“兩位司機看到的都是沈得發一個人,那個白眉老漢到哪裏去了?如果他沒有和沈得發一起回雲溪鎮,那麽,他在臨水站下車甚至整個乘Y1-D3999號列車出游的意義,又是什麽呢?”鄭勁松陷入深深思索之中,又緩緩地将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老陳說:“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做這樣的假設:神秘白眉老漢下車任務就是解決沈得發從臨水到峰岩的交通問題,比如,他有某個關系能夠解決摩托車和駕駛員的問題……”
“怪哉。那用得着親自來嗎?他們事先聯系好,用手機發個信息或定一個聯絡信號不是既省事又安全嗎?”小呂提出疑問。
祁順海說:“也許當事人是個異常謹慎的家夥,他非要見到白眉老漢,或者白眉老漢找他還有別的什麽事情或者即使事先聯系他,為了絕對保險,需要再具體落實一下,總之非他親自出馬不可……”
老陳問:“那你認為白眉老漢為什麽還要回到車上?”
“為了給韓石留下更深刻的印象!他們哪兒也沒去……”
“他們為什麽不一起回來。”
“這樣目标可以小一些。”
“白眉老漢是怎樣返回火車上的?”
“這點,我們沒有絲毫線索。不過,可否做這樣的推想:他落實完摩托車後尚能趕上去柳縣(臨水鎮的下一站)的末班長途汽車,然後從柳縣獨自重返火車上。或者,在摩托車将沈得發從臨水接到峰岩後又将他送到渡口縣;或者他與沈得發一樣,獨自搭乘了另一輛運輸卡車,但我們沒有查到……”趙宛韻說到這裏朝鄭勁松回到望了望企盼得到他的支持但鄭勁松沒有吭聲。只是靜靜地聽着諸位争論。
小呂問:“趙妹,你覺得誰是謀殺馮金柱的兇手?”“當然是沈得發!”趙宛韻回答得很自信。小呂又問:“那白眉老漢在這起案子裏面到底充當了什麽角色?”
“是沈得發的同謀犯。他或者是被沈得發收買;或者與馮金柱有利益沖突,由于某種契機而與沈得發勾結到一起了。”
“那就奇怪了,他在春蘭旅館把米黃色獵裝襯衫供出來,不等于在出賣沈得發嗎?”
“可能事前他與沈得發定了某種契約,沈違背了協議,出于報複将獵裝襯衣抛出來給我們看。”
“傻瓜。那不是把他自己也暴露了嗎?”
“他有可能與沈得發一開始接觸就想好了退路,沒有将真實姓名和身份告訴沈。所以即使沈被逮捕了,也不會對他造成威脅”小呂被趙宛韻的一席話駁得啞口無言,他求援似地喊了聲:“鄭大隊長,怎麽不說話呀?”
“好吧。從目前的情況看。”鄭勁松終于開口了,“小趙的推想是合理的。不過,總有一種莫名的思緒在困擾着我。”
偵查員們都睜大了眼睛,屏息傾聽着,隊長一定有個獨特的想法。
“這就是,沈得發和白眉老漢從臨水鎮下車後,會不會沒有回我們雲溪鎮呢?”
“啊?!您是說,真正的兇手就隐藏在我們雲溪鎮上?當時他哪裏也沒有去?”小呂驚愕地張大嘴巴。
“不,我沒有這樣說。我只是猜測,如果他們不是兇手,沒有回來雲溪鎮,而只是辦他們自己的事去了,或者辦事時被某人利用,只是整個謀殺計劃中的兩顆煙霧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