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布劍（6）
鄭勁松收好鈕扣，又拿出一個鏡頭蓋，遞了過去。“這也是沈得發的……”韓石翻看了兩遍，肯定地說，“說準确點。是那個白眉老漢借給他的。”
“哦！”鄭勁松射過犀利的目光。
“是這樣的……”韓石不用鄭勁松訊問就自顧自地解釋起來，“那天早上7點鐘我把他叫醒後，他就去找那個白眉老漢，回來時手裏就多了一個照相機”———
“喂，今天天氣不錯，你給我到車尾拍兩張吧……”沈得發興高采烈地對韓石說。
“索尼牌，高級照相機啊。咦，哪兒變出來的？我沒見你帶相機嘛！”韓石奇怪地看着沈得發。
“別這麽看着我好不好。不是偷的。是我朋友，那個老漢借給我的……”沈得發的臉色好像有點慌亂。
“哎，鏡頭蓋怎麽沒拿來？這麽高級的東西。”韓石又不解地喊了起來。
“他也不知丢哪兒了！”沈得發回答說。
“後來你們照完相，沈得發把相機還給那個老漢了嗎？”趙宛韻繼續問。
“這，我就沒注意了。”韓石回答得很快。別的都注意到了，唯此沒有，正常嗎？趙宛韻很奇怪，自己為什麽總要揪着韓石不放呢？真是職業上的怪癖，人家回答得流暢，準确，難道也有過錯？這次，恐怕是自己少見多怪了，他自嘲地想。
警車在飛馳，車上一派難耐的沉寂。
“鄭隊，你是不是和我一樣覺得韓石有問題？”趙宛韻突然問。鄭勁松漫不經心回答說是有問題，但好像證據有點不足。
“那你？……”
“我倒是覺得這個人挺有趣。”
“那他的話你信嗎？”
“似信非信。”
“為什麽？”
“他提供的那些情況，憑我的直覺有真有假。”
“那他和沈得發有可能是一夥兒的嗎？”
“現在還很難說。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沈得發和白眉老漢在車上的一切表現他是發自內心想急于告訴我們。這種強烈的欲望當然不是出自純粹為了協助我們抓到兇手，而是他自己會從中謀到什麽好處。”
“他會不會是那個【另一個人】-﹣真正的兇手？”祁順海突然冒出這麽一句。
“現在還看不出！”鄭勁松對祁順海奇思異想沒有感到意外，顯然他也這麽想過。
“唉，真複雜。他和沈得發究竟什麽關系呢？”
“不要急躁，線頭抽出來了，線團總會捋清的。回局後立即組織力量将沈得發、白眉老漢下車後、返車前的蹤跡搞清楚。”
第二天，祁順海和李建軍，趙宛韻三人來到臨水鎮火車站。“請你回憶一下，7月16日傍晚有沒有這樣兩個人前來購票？”
祁順海将沈得發的放大照片和白眉老漢的模拟像遞給了售票員。這是個認真的姑娘，她仔細看了又看，終于開口了。“有印象。他們好像買了6點40分……最後一趟去雲溪鎮的車票……”
“是到雲溪終點，還是中途別的站？”
“這……”姑娘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對不起，旅客太多我實在記不起了。”
他們是不是去雲溪鎮呢？
“小李子。妹子。看來這個問題我們一時無法搞清楚。下面就集中精力摸查他們在車上的蹤跡吧。”祁順海對李建軍說。
“好的”
“OK。”
但其實，就在他們議論的時候，這個問題已經有新線索了。“案發那天晚上9點多鐘我在馮金柱家附近看到了沈得發。”馮金柱的大舅子陳文宗突然趕來公安分局反映情況。
“這個情況很重要，來，喝口水，慢慢講。”老陳遞過水杯，笑說。
“那天晚上我開着自己的小車，去超市會計潘梅香家維修電腦，路過金柱家時無意看到人行道口有一個好熟來的人影，呀，那不是沈得發嗎？當時，吃了一驚，莫不是撞了鬼，他現在應該在火車上啊！是不是看錯了？我使勁眨了眨眼睛，沒錯，就是他呀！于是，我把車停到路邊想找他問個究竟。可是，路邊的人很多，我一下車就找不見他了……為這事嘀咕了半天，後來到了梅香家，我又對她說起，她說你大概喝多了，沒看清吧！是啊，剛才在家宴請妹夫是多喝了點，也許真的看錯了？”
“沈得發回來後，你問過這事嗎？”
“問過。他矢口否認，還說我開玩笑。所以，這事也就過去了。”
“那你怎麽現在又想起來了？”
“聽說他突然失蹤了，想想他一貫與金柱有仇，出事前一個多小時又出現在現場附近而且現在又逃跑……這就說明那天我沒有看錯他确實回雲溪鎮了。只是……怎麽又能及時趕回來？而且更讓人無法想象的是他下車、上車怎麽能夠瞞得了韓石呢？他是一個相當精明，認真的人……”
“韓石回來什麽也沒對你說嗎？”
“他說，一切順利、正常。他是我最忠誠的主任，也同時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所以，我十分奇怪，如果我沒看錯，他是怎樣瞞過韓石那雙眼睛的呢？”
韓石這個人物是很有意思，他為什麽要将沈得發下車的事向其老板隐瞞呢？哦，他說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難道真是這樣嗎？看，又抓住人家不放了，鄭勁松自己也覺得有些奇怪。
陳文宗走了，他立即叫來何邦正。“你去查查潘梅香，她是陳文宗雇用的超市會計。有一個情況要核實。”
“是！”
幾個小時後何邦正回來了。“陳文宗是向潘梅香女士提過那件事。”“潘女士怎麽說的？”老陳問。
“潘女士說他就是看錯了，還嘴硬，喝多了的人，從來不承認自己會犯胡塗……”
這麽說陳文宗當時真是看到沈得發了。何邦正離開後，鄭勁松疑惑地想，那沈得發是怎樣返回火車上的呢？“老陳，你說說。”
“鄭隊，我們摸到一些情況了……”老陳還沒來得及開口，祁順海等三人就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快喝水，落落汗。”鄭勁松親自倒水，将他們摁到沙發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