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布劍（15）
“噢，明白了。韓石的【屍體】只能讓他們看到，不能讓他們觸摸到。否則，體溫正常心髒跳動的【死韓石】就會露餡……”
“正是這樣。”
“那麽韓石這場表演的意義是什麽呢？”
“這正是我們要探詢的關鍵所在。如果找到了，那麽韓石的自殺之謎，乃至馮金柱謀殺案都會迎刃而解……”鄭勁松說這些話時，腦子裏又閃現出那個在楓葉公園裏【謀殺】韓石的女人；那個騎摩托車的男人；那個捆綁小情侶的男人，那個僞裝警察的人……還有那個神出鬼沒、狡詐之極的白眉老漢，他們和韓石編織成了怎樣一張荒誕絕倫的怪網呢。
啊，這燒腦的懸案！鄭勁松不由得攥了攥拳頭：“走，去鎮三中接小趙。”
祁順海和老陳帶領另一路人馬直奔福萬家超市經理陳文宗夫婦度假的地方——碧龍潭鄉間別墅。據說，陳文宗小的時候曾随學校到這裏來春游，回去後始終不忘，常常夢見這裏如花似錦的美景并且在自己的日記本裏寫道：将來長大有了出息一定要像童話裏說的那樣蓋一幢天藍色的小房子，到此來過春度夏……20多年過去了，沒想到他真的實現了兒時的願望。
這是一幢二層小樓，坐落在碧龍潭最幽靜的靠山坡前。左邊是蔥蔥的矮樹林，右邊是清清的深潭，早晨，可以在樹林裏做操，傍晚和初夜可以在深潭游泳，真是個避暑勝地。
“嘎”地一聲，刑警隊的警車停在了華麗的小樓前。祁順海剛一邁出車門，立即感覺氣氛不對。樓門敞開，卻沒有一點聲息。他和老盧等急忙飛步沖入樓內，不見一個人影。各個房間都緊閉屋門，只有那套豪華的起居室房門大開。室內陳設顯得有些淩亂；屋角的電話架歪倒在牆壁上，像似被人輕微撞擊過，屋門口內側一個高級盆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顯然是有人猛烈地沖出屋門，把它挂落在地的。進口沙發前的鋼制茶幾上放着一個醒目的海螺形煙灰缸，缸內有幾個三五牌的煙頭。
進入卧室，被單未疊，穿衣櫃大開，男人衣物全在，女人衣物皆無，只是在櫃角還揉堆着一團女人穿髒的內衣褲。
“松哥。情況是這樣……”祁順海馬上打電話向鄭勁松做了彙報。“那你的感覺”趙宛韻聽見鄭勁松這麽問，因為十分重視部下勘查現場的第一印象。
“大門沒鎖，主人不在，室內淩亂，女人衣飾全無……一定是突然發生了什麽事情”
“大門沒鎖？……好，你們立即在小樓四周先進行搜索，我們馬上就到！”
.“是！”
“搜索情況怎麽樣？”待鄭勁松一行人迅疾趕到，急切詢問。
“沒有發現什麽。你看，這四周沒有一戶人家，唯有這孤零零的一座小樓，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大概只有老天爺才能知道……這些暴發了的有錢人啊。”老陳不知怎麽發出這種感慨來，也許他自己也沒意識到。
“馬上擴大搜索範圍，尤其是矮樹林和碧龍潭，要像篦子過頭整個梳理一遍！”鄭勁松有一種預感，不幸事情已經發生，而且就在這方圓數裏之內——
正如所料，過了大約半個鐘頭以後，偵查員們在碧龍潭水流下口處的葦叢中發現了陳文宗的屍體。屍體面部肌肉已經扭曲，顯得十分醜陋，脖子上令人吃驚地又挂着一支布制的藍色寶劍……現場卻沒有罪犯遺留的任何蛛絲馬跡。
“屍體在哪裏？”韋主任接到通知，立即乘車趕了來。“喏，那邊……”小呂領他走了過去。當日深夜，驗屍結果出來了。
“陳文宗，死于本月11號晚9點至晚10點之間，系受到激烈驚吓，體內釋放出了大量的胰島素引起嚴重昏迷，由于死者正在水中游泳故溺水而亡……”韋主任向鄭勁松報告說。
趙宛韻問：“死者有沒有被強行按入水中的跡象？”
“沒有。”
“韋主任。對死者生前所受的驚吓情況你能再對我說點什麽嗎？”鄭勁松對這一點十分重視。
“死者一定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可又早已時時在擔心的可怕事物，所受到的刺激自然是極其強烈的，他體內釋放的胰島素之多，是相當罕見的，所以我懷疑，除了那件突然出現的事物對他來說格外可怕之外，還有他主觀精神品格的不健全，比如患有不為人知的強迫恐懼性綜合神經症，而這種病症又往往和家族病史緊緊相連……哦，我扯得太遠，有不少推想成份……”
“不，韋主任。你講得很好。這些對我們都很寶貴，謝謝。”鄭勁松覺得韋主任的分析對自己啓發很大。
翌日上午，鄭勁松和趙宛韻專門走訪了陳文宗的女秘書韋妍妍。
“你們老板陳文宗度假前有什麽異常表現嗎？”
“有。這得從4號那天說起……我給他送去一封很厚的郵局發來的郵件。一小時後我再次去送兩份購銷合同，敲了半天門山也無人答應，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于是我小心翼翼推開一個門縫看見他雙眼充滿恐懼的神情，直呆呆地望着對面的牆壁。 我只輕聲喊了一聲經理，他驀然一驚，好像受到極度驚吓，猛地站了起來，對我大喝一聲：出去！出去！我吓得連忙轉身出門大氣都不敢出。可我怎麽也弄不明白他那眼神，不是在向我發火，而是在栗栗顫抖，好像我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而是一個十足可怕的惡鬼……？”
趙宛韻問：“後來呢？”
“下班了，他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面色蒼白……”韋妍妍繼續講了下去。
“剛才……對不起……我很不舒服……絕不是對你……”陳文宗的聲音很誠懇，充滿了恐懼和凄冷。“沒關系。經理，我知道您不是沖着我。”韋妍妍當時表示理解地連聲說。
“以後他又連着收到幾封這樣的郵件，直到9號才斷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