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1 章 染血長裙(3)

染血長裙(3)

房間裏一下子靜得出奇。大家的目光全集中到姜婉婷和坐在其不遠處的化妝餘瑾梅和場記陸萱嬌身上。……餘瑾梅和陸萱嬌誰也沒有說話,只一味板着稍有些尴尬的臉。

姜婉婷是李衆介紹來這個攝制組的,兩人都有家,但他們之間的特殊關系在組裏也并不避人。李衆出了事她自然難脫幹系,可更知情者又偷眼去看導演關世強,恰逢關世強拿煙的手在微微地抖。

宋建剛回來了。他似乎已找到“書記”的感覺,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話,他先向大夥介紹和他一起進來的幾位警察同志——女同志叫趙宛韻,男同志叫祁順海,他們的頭兒把案子交給他們負責。宋建剛接着說:“剛才我和公安同志、飯店保衛部一起開了個短會,現在我奉命向大家傳達以下幾點:第一,散會後大家到服務臺去,公安同志要取一下我們的指紋。第二,請每個人仔細回憶一下自己從昨天晚上7時到今天中午11時之間的活動情況,特別要講清楚和道具李衆的接觸。  午飯後公安同志要分別找我們談話,了解情況……第三,在得到公安同志允許之前攝制組全體人員不得擅自離開本地。可以上街,但要打招呼。另外,”宋建剛把臉扭向導演和制片主任,“公安局要我們聯系死者家屬。我就說到這兒,完了。”大家都把宋建剛的“完了”理解為“散會”。紛紛起身退場,一面小聲嘟嘟囔囔。

四個武打演員走到高鷺為面前,為首的大胡子問:“我們今天晚上還能不能走?”高鷺為因為大家不再把自己放在眼裏正沒好氣,便把手朝宋建剛一揮:“問他。”大胡子又攔住正往回送椅子的宋建剛,重複了剛才的問題。“恐怕不行,你們也是攝制組的成員,當然也包括在內。”宋建剛答道。

“可我們和五臺山那個組的合同從三天後開始,來不及,誤了怎麽辦?”大胡子又問。

“打個電話去解釋一下,我們這邊不是出事了嗎?”

“誤了周期對方要求賠償損失怎麽辦?”

“你讓我們先商量商量行不行?”宋建剛茫然四顧,導演、制片主任都已經走得無影無蹤了。

“我要是你們就不急着走。”佟方沒心沒肺地插了句嘴,由此給自己引出一串麻煩。

這天,全攝制組誰也沒去吃午飯。

淩晨。3時。

雲溪鎮公安分局三樓的一間會議室裏正在開會,再次徹夜燈火通明———

十幾個人圍成一圈兒。有的着警服,有的着便裝,有男有女,年齡參差不齊,男的很多抽煙,致使門窗緊閉的屋內煙霧騰騰,彼此難以看清對方的面孔。

趙宛韻首先站起來發言:“死者男性,36歲,是A影視公司道具車間的道具師。也是這個《劍俠》攝制組的道具師。死亡時間是在半夜3時至淩晨5時之間。死因是被人用鋒利的刃器切破喉頭動脈,失血過多而死。死者胃液中發現有安眠藥成份但其量不足致死。屋內沒有厮打痕跡,失竊與否不詳。”

祁順海接着說:“我們是今天中午11時53分才接到報案的,清理現場之後,我們于今天下午分別向攝制組成員,酒店服務員和部分其它住宿客人做了調查,大體掌握了一些情況:

1.攝制組大部分人員今晨6時乘車出發到東鄉去拍攝實景。前天事先已說好死者留下來清理道具,做返泸的準備,因此他沒去現場并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另外兩個沒去現場的人是制片助理鐘辛,他一早去火車站為攝制組辦理返程車票。還有一個是美工古強,他說出去打印照片,回來時11點多,睡了。”

2.最後一個見到道具的人是制片主任高鷺為,他出事前一晚11點多到過死者的房間,向他交待了清還道具的事情,他說死者沒有任何異常表現。

3.攝制組大部分人住雙人房間,只有導演關世強、制片主任高鷺為、女主角白霧、男主角彭旭瀚住單人房間。死者李衆房間裏因為堆了許多道具,故原和他住一間的照明胡立新搬去和男主角彭旭瀚同住,死者獨自住一間。

4.攝制組的人對李衆反映不壞。他性格随和,話不多,幹活較慢但很細致。女配角姜婉婷是組裏和李衆關系比較密切的人。她是經李衆介紹來這個攝制組的,原單位是話劇團,現已辭職。姜婉婷和李衆都已成家,兩人關系暧昧,最近吵過一次架,女方對男方似乎有些疏遠。據姜婉婷自己講男方總糾纏她,而她不想陷得太深。她不承認有任何其他原因,也沒談出更多的情況。

5.樓層服務員和酒店保衛部沒有提供有價值的情況。因為死者房間亮着【請勿打擾】所以樓層服務員也沒有進去打掃衛生。完了。”

“談談你們的想法。”鄭勁松沉思許久才發話說。

趙宛韻說:“我們決定讓攝制組先暫緩撤離,聯系死者的家屬。明天我們将在旅店內進一步擴大調查範圍,對現場的技術分析也要繼續進行,如果必要的話我們準備動用警犬。”

黃局和坐在旁邊的兩個老同志低聲交談了幾句,然後提高聲音說:“同意。這件案子非同尋常,破了,記功。破不了,記過。”說完他便和身邊另外兩個老同志起身退場了。剩下的人一下子放松下來,紛紛起來活動,大聲說笑,咳嗽。祁順海忽然想起什麽似,拿出手機撥打劇務宋建剛的電話:“睡了?暫且先打擾一下,我給你通報一下情況。———”

淩晨。3時。

制片主任高鷺為翻來覆去睡不着,白天在人前強作鎮定,已經覺得很累,夜裏失眠就更加難熬。他伸手去摸李衆脖子時絕沒有想到那是一個死人。然而現在最讓他意外的是自己的神經竟然如此脆弱。回首平生,他不得不承認的确沒有受過什麽刺激,更沒有經歷過生與死的考驗。退伍後他來到山溝當過兩年村官,孩子出生時他正好在上海出外景,家裏雙親身子骨一直都很硬朗,老丈人去世那年妻子才上高中……總之他沒經過什麽事。

不知不覺中,他又抽了一屋子煙,借起來上廁所,他拉開房門上的小窗戶換空氣,誰知還沒等他提上褲子,屋門嘩一下子被擰開了。

保衛部的小夥子一身制服,神色緊張地站在門口,後面跟着毫無睡意的小服務員。六目相對卻又無話可說。小服務員嘟囔了一句,我們以為您這兒着火了呢。高鷺為尴尬地笑了笑說睡不好覺,抽了兩根煙。他看對方也不知該說什麽好就不客氣地關上了房門。躺下後他沮喪地想,明天警察也許會問他為什麽夜裏睡不着覺,組裏的人也一定都會聽說這件事。這樣一來高鷺為更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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