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血案(5)
這天晚上,月兒明,星兒稀,蟲蟲兒啾啾唧唧,風兒輕輕地吹拂着,恬美的夜色格外靜谧迷人。
專案組的同志聽說破案工作有了頭緒,都開顏展眉,情緒很高,不到七點鐘,就齊集會議室。
會議一開始,鄭勁松就開門見山地宣布道:“同志們,銀蓉琪被殺一案經過大家辛勤地工作,進展迅速。兇手是誰?現在已經有了眉目啦。”
“有了眉目?”大家聽了非常吃驚,都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對。作案兇手,現在……不,應該說是作案的當天夜裏就已經暴露了。只是那家夥非常狡猾,制造了一些假象迷惑人眼。現在業已查明,罪證确鑿,只等上級批準,就可緝拿歸案。”鄭勁松斬釘截鐵地說道。
“松哥,松哥,快說。兇手是誰?”祁順海忍不住插嘴問道。
趙宛韻表情嚴肅地代答:“段平。”
“段平?”
“他不是老師嗎?怎麽……”
趙宛韻冷冷地說:“他是個人渣。根本就不配當老師。”
鄭勁松點燃一支煙抽了兩口,不緊不慢地說道:”案發當夜通過現場勘查就令我生疑,一是新房窗戶洞開,插銷損壞,像是有人破窗而入。其實,稍有生活常識的人就會知道,無論從窗內或窗外強力推窗都不會使插銷毀壞。這說明是有人故意弄壞插銷,僞造現場。二是段平頭上的傷痕,令人迷惑不解。銀蓉琪被人用鈍器擊弊,慘不忍睹;而段平頭上的傷痕卻都是銳器割傷,一處在頭部,一處在耳後,兩處在左臂,傷口的深淺、長短基本相同,既不毀容破相也不致命。這就怪了!為什麽同一罪犯作案,其兇器和手段如此相差懸殊?難道對一個毒狠,對另一個【優待】嗎?第三,新娘婚禮前的表現也大有蹊跷。據護士小楊同志敘述□□來送禮物時,銀蓉琪神情癡呆,如鲠在喉,欲言又忍。她為什麽有此微妙表現?難道心中有什麽難言之隐嗎?第四,新房燈滅的時間,亦頗多疑窦。據段平自述——罪犯進屋後首先向他開刀再把燈拉滅。而小區保安則說他先聞新娘呼救聲後見新房壁燈熄滅。誰的說話正确?小區裏不少住戶證實是先聞呼救聲,後見壁燈熄滅。顯而易見,後者正确,前者純屬謊言。段平為什麽要說謊?再有,據小區保安敘述他在宿舍二樓陽臺上聽見呼救聲,奔至共享茶室拐彎的地方才見新房燈滅。我實地步測過,從宿舍大樓的二樓陽臺到茶水房最快需要三分鐘。”
“若說是外來罪犯破窗作案,罪犯一非為財,二非為色,為什麽要在三分鐘之後才把壁燈燈拉滅呢?在銀蓉琪被害後的這三分鐘裏若不是破窗罪犯,又是誰把壁燈拉滅的呢?”
“是呀,是誰把燈拉滅的呢?”大家不約而同地發出疑問。
鄭勁松把煙熄滅,丢進煙灰缸。又端起茶蠱,呷了兩口,然後說道:“是誰?是段平自己呗。現場床頭背後開關拉線下的滴狀血跡提供了答案。據化驗血跡的血型和段平的血型相吻合。這就揭露了段平犯作案的秘密:段平在殺死銀蓉琪之後,推開窗戶,砸壞插銷僞造歹徒越窗作案現場。為了掩人耳目又施苦肉計在自己頭上、臂部劃幾刀。這時,由于被害人死前呼救驚醒了附近鄰居傳來腳步聲,段犯心慌意亂,連忙忍住劇痛走到床頭去拉滅壁燈。在這三分鐘裏罪犯如此施為,時間是充裕的……現在罪犯的作案兇器手錘和小刀已被我在共享茶室和段家之間的花壇裏找到。現已将這兩件兇器送技術室鑒定。”
“那麽,窗臺上下的膠鞋腳印和新房外走道上的皮鞋腳印,又作何解釋呢?”祁順海再一次插嘴問道。
“對,問題就在這裏。”鄭勁松瞟了對方一眼,點點頭:“發現腳印時,我開始也疑惑不解……但仔細一想,兇手在窗臺下留出一雙鮮明的膠鞋腳印讓我們發現,這可能嗎?不可能。這恰好暴露了預謀者妄圖嫁禍于人的卑劣手段,也使他弄巧反成拙,露了馬腳。這幾天同志們到天然氣廠和醫院查訪的材料也進一步證實了我的這一推斷。因此我說同志們的收獲不小啦。至于走道上的尖尖頭皮鞋腳印,更不難解釋了。那天晚上婚禮散場以後,穿尖尖皮鞋的小魏懷着一顆好奇心,确實到新房外面去聽過牆腳,因此窗外有黑影閃現……地上留有一道皮鞋腳印。其腳印大多腳尖朝內、腳跟朝外不就充分證明了這一點嗎?大家也許要問那雙作假的膠鞋,又是從哪裏來的呢?看,這裏有一份證明材料。妹子,念。”
趙宛韻從案卷裏取出一份材料從容地當衆念讀:“【我叫李章順,xx鞋廠退休職工,□□的鄰居。2月27日上午,我蹲在門口邊曬太陽邊逗貓狗玩,突然看見自稱是小周朋友的段平來訪。我告訴他小周正在上班。他在小周家門口逗留了一會兒就走了。他離開後,當晚我就聽說小周發現晾曬在門前陽臺上的一雙布膠鞋不翼而飛。】怎麽樣?同志們?這膠鞋腳印之謎不是被揭穿了嗎?”
大家聽了,都用敬佩的眼光看着這個目光敏銳、思維缜密、工作作風又如此深入細致的刑警隊長,打從心眼裏發出贊嘆;呵,鄭兄真配稱中國的福爾摩斯,小趙也不錯,有前途!
“段平作為人民教師,為何要殺死自己的新婚妻子呢?”有人又問。
“其實對于這個問題,我也百思不解。但是,那天晚上聽了醫院護士小楊對□□來送賀禮時銀蓉琪微妙表情的敘述,我已從中瞥見了端睨,昨天我到鎮二中去調查聽到群衆的大量檢舉揭發,使我進一步找到了答案。”鄭勁松說完又從案卷裏取出一疊揭發材料放在面前的會議桌上分發給在坐的各位閱讀。
各位讀着,讀着,不禁怒火中燒,切齒有聲:“哼,好個卑鄙無恥的家夥,原來是一只披着人皮的色狼。”
“這種人渣确實不配當老師,簡直誤人子弟!”
“應該清理出教師隊伍!重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