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保險箱(1)
一道銀灰色的閃電劃破了長夜,在沉悶的雷聲中,瓢潑大雨灑向燈光昏暗的城鎮。狂風攪着暴雨,街道上濺起一片片的水花。
風雨中,兩輛閃着紅燈的警車,響着笛聲在飛快地疾馳着。即使在拐彎的時候也沒有減慢車速。它們拐了幾個彎,随着兩聲刺耳的急剎車聲停在一幢漂亮的歐式別墅門前。警車上跳下來幾名穿軍用雨衣的刑警,他們急匆匆地走進了那幢小樓房。
別墅內早有一名青年刑警等候于此,在他的引領下,幾名刑警沿着樓梯魚貫而上并迅速地脫下雨衣……接着,他們被引進一間闊綽的房間。房間裏,三星路派出所所長申化民正在跟一位痛哭流涕的中年男人談話,他們見幾名面部嚴肅的刑警走進屋便一同站起來。
申所長說道:“鄭隊長,那個套間就是案發現場。”
趙宛韻跟在鄭勁松後面走,當領導推開套間的屋門,随着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雷響過,她看見席夢思床上仰卧着一具半L的女屍。其身上湧出的血水,噴濺在被褥上已經凝固。
死者瞪着一雙憤恨而痛苦的眼睛,半張着粘着血漬的嘴,烏黑的頭發蓬亂地散着。從床上零亂的被褥和死者的姿勢看,估計其生前可能與兇手進行過搏鬥。
現場勘查有條不紊地開始了工作。他們拍過現場照片之後仔細地搜索着,想盡力找到犯罪分子可能留下的作案痕跡。
“鄭隊長?”中年男人走進套間來到鄭勁松的身旁作自我介紹,“我叫汪聖舟,是藍星貿易公司的經理。聽說您破案無數,有神探之稱……求求您啦一定要給我愛人報仇哇!”
“我們一定盡快破案。”鄭勁松說道:“不過,我們正在勘查現場,希望你不要打擾。等一會兒,我們會找你了解情況的。”
“是,是……”汪聖舟連忙答應着,然後擦了擦眼淚,退到房間門口。
一陣雷聲過後,風把大房間的一扇窗戶吹開,雨水飄灑進屋打濕窗簾和地面,燈在風中不安地搖晃着。坐在沙發上吸煙的申所長趕忙站起來關上窗戶。
窗外,風雨迷漾。一輛黑色的小轎車急駛而來,刷地停在了小樓房的門前。很快從車上下來一個人迅速地走進別墅。随着一陣上樓梯的腳步聲,房間的門被推開了。
汪聖舟扭身一看,忙奔過去緊緊拉住那人的手,叫一聲:“黃局長……”便嗚嗚地哭起來。
黃局把汪聖舟扶到沙發上坐下,并親自給他斟了一杯水,安慰道:“老汪,要冷靜。”
汪聖舟抹着眼淚說:“我難過啊!思馨剛跟我過上幾天好日子,就……”
這時,鄭勁松從套間屋裏走出來,點燃一支煙。黃局問,發現什麽線索沒有?
鄭勁松坐下來說死者是被兇手用匕首從背部刺中心髒致死的,兇器沒有找到。從死者被刺殺的部位,以及被破壞的現場說明兇手很老練并且很從容地離開了現場。因此我想請汪先生談一下當時發現兇殺現場的情況。
汪聖舟精神恍惚地說道:“我們貿易公司是中外合資的私人企業,快節奏的工作效率使我們全體工作人員都非常忙碌。尤其我作為經理,整天忙于開會、談判、訂合同,掌握貿易行情,分析各樣信息。所以我在家裏的時間很少。由于我的工作比較出色,公司董事會為我置買了這間別墅以資表彰。樓下是我的客廳和書房,樓上是我的卧室。搬進來之後,我和思馨都感到很冷清,本打算把思馨的父母和妹妹接來住。我……”
“老汪,”黃局打斷汪聖舟的話,說:“那些情況以後再談,你先說說是怎樣發現令正被殺害的?”
“事情是這樣的,我……”汪聖舟拿起紙巾擦了一下鼻涕說,“我在公司開完會,陪外商吃罷飯就趕回家來……因為陪外商吃飯是臨時決定,飯前給思馨打電話想告訴她不要等我回家吃飯。可是電話打了半天就是沒人接。按平時的習慣思馨不會在這個時候出門的。我趕回家時已經是晚上10點鐘了。在客廳和書房沒有找到思馨便奔上樓來。當我推開卧室門嗅到一股腥味兒,心裏就不由得怦怦亂跳。我走進這個房間見套間的門半掩着,推開門一看,天哪!”
他說到這裏便開始顫抖起來,“我看見思馨死在床上,吓得連屋也沒敢進便給你們打了電話。不,不,……是直接給轄區派出所打的電話。不一會兒,申所長就帶人來了。”
申化民說道:“我們接到汪先生報案後當即報告了鎮分局刑大隊,然後就趕到這裏先把現場保護起來了。”
黃局在膝頭彈着手指,問道:“老汪你有什麽仇人嗎?”
“仇人?”汪聖舟不解地搖了搖頭,“人活着,都有幾個不對盤的。但要說仇人,我真一個也沒有。”
“那麽,妒嫉你的人呢?”
“這……這就不好說啦!我當上了經理,住進了高檔別墅,手裏攥着大把的鈔票,眼紅的人還能沒有?可再眼紅也不能殺我家人呀!”
“汪先生,”鄭勁松突然拿出一支金筆問道,“你認識這支筆嗎?”
汪聖舟接過來仔細地看着,當他看到筆杆上刻有“錢書逸“的字樣時不禁疑惑地望着鄭勁松說:“錢書逸是藍思馨的表哥,這筆是他的。”
“他是幹什麽工作的?”
“東粦市醫院的外科醫生,醫術很高明。”
“你,或者令正,跟他借過這支筆?”
“怎麽可能,這年頭每個人都有手機,誰還用筆寫字?借什麽筆,簡直多餘!”
“那麽……”鄭勁松沉思了一下,問,“你們之間的關系怎麽樣?”
汪聖舟躊躇地說道:“這……這讓我怎麽說呢?既然是親戚,就不能不來往。可是……嗨!”
黃局十分感興趣地說道:“老汪,事關令正的命案,你說下去嘛!”
“唉,難開口哇!”汪聖舟微微地低下了頭,說,“錢書逸雖然名義是思馨的表哥,其實是她舅舅家的養子,并無血緣關系。他們從小一塊長大,感情一直很要好。聽思馨說錢書逸曾經向她求過婚,但是父母堅決反對,她只能拒絕了。後來她跟我結了婚,錢書逸也跟市歌舞劇院的演員陶豔茹婚。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錢書逸對思馨一直不死心!有一天晚上我開完會回來看見思馨在哭。起初她不肯說為什麽,後來經再三追問她才說錢書逸經常變相打電話發短信惡意騷擾……我一氣之下跑去找這個讨厭鬼大吵大鬧一通還差點打起來……從此兩家疏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