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戀曲（3）
老母正急得團團亂轉，二虎推着一輛自行車從外邊進來，聽見屋裏的動靜，急忙跑進來，他見情況危急，就招呼左鄰右舍幫忙将顧小順送到市醫院搶救……
急診室裏值班的是一位中年醫生，姓馬。
馬醫生工作十分認真。他凝目聚神先讓顧小順的母親将發病情況詳細說了一遍又問過既往病史和家族病史，然後才拿起聽診器在病人的胸部聽了又聽。伸出瘦長的手指在病人的胸部敲了又敲。接着就是量血壓、驗脈搏……直到顧小順的母親發現兒子的手由溫變涼，由軟到硬，他才慢吞吞地用手指扒開小順的眼皮兒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急性肺水腫引起猝死。送遲啦！料理後事去吧。
顧小順的母親聽見這話，如雷擊頂，眼前漆黑，連一聲也沒哭出來就昏死過去了。等她醒來，兒子的屍體早已送到了太平間裏……
獨生兒子小順的突然暴死，使六旬老母悲痛欲絕。她呼天搶地，嚎啕不止。鄰居老姐妹們一邊勸慰一邊議論都覺得顧小順死得蹊跷。
老母更覺兒子死得不明不白，于是就在衆人的支持下，前去公安局報案。
王景同聽罷她的顧述，立刻想起了顧小順那樁令人費解的婚戀。可是，醫院裏已經出具了【顧小順由于急性肺水腫引起的猝死】鑒定結論。到底他是不是非正常死亡呢？
方局聽完王景同的彙報，當即批準立案偵查。警車鳴叫着，飛馳的警車将偵查員們送到了鎮第一醫院的太平間。
方局局首先拉開罩在屍體上的白布單，吩咐法醫們刀割剪裁地将衣服剝離幹淨。
死者的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神态早已消失殆盡，毫無血色的臉上，明顯地留下了痛苦的神态。
法醫技術員仔細檢查了屍體，沒有發現任何因外力作用造成的創傷，和其它顯示非正常死亡的斑痕。
方局凝目沉思片刻之後，果斷地對法醫命令道：“立即進行屍解。要特別注意對胃內容物和腦組織的分析。”
法醫們開始工作，方局帶着鄭勁松和王景同等一幫調查人員趕到了顧小順家裏。
顧小順的母親哭成了一個淚人，她除了報案時所顧述的情況之外，再也向偵查員們提不出任何可供調查的線索。
現場勘查的情況更令人失望。室內的顧設放置有序，不象經過任何破壞。由于群衆的搶救，地面上的足跡雜沓。王景同仔細檢查了一下窗臺也沒有可疑的攀登足跡。只是在門後的垃圾堆上找到了兩支注射過的慶大黴素空玻璃瓶，桌子上有鎮第一醫院裝藥品小袋一個，內裝土黴素兩片。其它再也沒有什麽可供參考的物證。
方局搖了搖頭，低聲說了一句：“毫無價值的現場！”
法醫室送來了屍解鑒定。鑒定的結果證實死者胃內含有大量的速可眠、巴比妥和少量的□□。腦組織內也含有此類藥物的致命含量。事實已經完全證明順子是安眠藥物中毒死亡。而檢驗遺留在現場上的那些藥物和空藥瓶卻與安眠藥毫無相幹。
方局看過這些鑒定，默默地點了點頭，點燃紙煙吸了一口之後，說：“我看過醫院做出的顧小順死亡原因鑒定結論之後忽然想起以前研究過的一個案例。那是一樁設計巧妙的謀殺案。罪犯給被害人注射了過量的安眠藥物以此引起了被害人急性肺水腫猝死。經幾家醫院鑒定，都證實被害人死于急性肺水腫猝死，因而幾乎得出了正常死亡的結論。多虧一位有經驗的老醫師建議請法醫配合鑒定這才發現過量的安眠藥物作用可以導致急性肺水腫猝死。”
“現已證實顧小順之死正是這個原因，可現場遺留物經過鑒定都與安眠藥無關。是顧小順自己服用了過量的安眠藥自殺？可現場上反映不出來。這樣，我們就有理由懷疑是否有他殺的因素了。”
方局這句話，使王景同為之一震！那個神秘而動人的女醫生形象立刻浮現在眼前，濃烈的疑雲迅速在心頭布散……反常的婚戀，深谙藥理的醫生……他急忙将所知道的顧小順的一切情況，以及他所認為顧和李一倩婚姻的異常等等情況一古腦兒講了出來。
方局聽得非常專注，時不時打斷王景同的話，對某一細節仔細地詢問。
在王景同将全部情況介紹完畢之後，他低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王景同很想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他認為李一倩有謀殺的嫌疑，可又拿不出可靠的證據來。難道說僅從她和顧小順建立了值得懷疑的戀愛關系，就能認為她有謀殺的嫌疑嗎？他困惑起來就試探着說。“我看不會是自殺。”
方局立刻表示贊同王景同的看法。他分析着說：“做為一個賠光幾萬元本錢而毫不在意的人，從心理狀态上看不大可能心胸狹窄，面作為一個即将與絕代佳人新婚燕爾的幸運兒怎麽能舍得自殺呢？”
“對，一定是罪惡的謀殺！我看那個絕代佳人十分可疑！”王景同從方局的分析中吸收了勇氣，終于說出了憋在心裏的話。
“你這樣說的根據是什麽？”方局的語氣很嚴肅。
“這……我認為他們的條件相差懸殊，李一倩追求顧小順，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能是什麽目的呢？”
“這……”王景同語塞，無言以對。因為顧小順确實沒有什麽可以貪圖的地方。
偵查員們都在低頭抽煙，屋裏一下沉默起來了。
這确實是一件棘手的案子，因為現場遭到了破壞，無法取得任何可供參考的物證，而顧小順猝死前與何人接觸，目前也毫無線索。因此，又是老虎吃天﹣-﹣無從下口。
不管顧小順人品如何，他畢竟是從兒時與自己一起長大的鄰居和夥伴。因而，對于他的非正常死亡，王景同比別人似乎寄予了更多的同情，更希望早一天将此案偵破，怨恨着自己的無能。
王景同驚訝方局竟然把這個毫無線索的無頭案交給他這個自認為不稱職的無能之輩。
他立刻陷入了困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