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戀曲(4)
由于王景同對那個神秘的女醫生無法排除懷疑因而就把她列入了第一個重點審查對象。當他把想法向方局彙報之後,他微笑着點了點頭:“嗯,主攻方向找對啦!”
取得方局的贊同,王景同陡然增加了信心盡管并不知道他為啥如此果斷地表态,但總覺得心理比較踏實。
東粦市醫院最近在搞擴建。保衛科在新建的五層大樓裏。保衛科長老孫恰好曾經是與王景同小時候的鄰居。
寒暄過後,王景同直接了當地向他說明來意。老孫的臉上立刻顯示出吃驚的神色:“怎麽?你是來審查那個摩登小姐?”
“摩登小姐?”王景同心中猛地一怔,這種綽號除了那種浮□□人,還有誰能得到?
老孫不在意地笑了笑:“這是那些小玩鬧們給她起的外號。哈……鮮花豔麗往往招蜂惹蝶啊!她早就成了我們保衛科的重點保衛對象啦!”
“這麽說她與社會上的流飛有聯系?”王景同似乎抓住了向縱深發展的線索,急切地問道。
“絕對沒有。這一點我可以打保票。”老孫的果斷回答,使王景同大失所望。
原來,李一倩去年才從天桃市醫院調到東粦市醫院。當時醫院裏正實行指名問診制度,患者可以找自己最信任的醫生就診。在她來到門診之後市裏那些小玩鬧們就經常到醫院裏來起哄,他們沒病裝病,挂號的時候指名叫“摩登小姐”看病。李一倩對此極為反感便主動要求到病房裏去值班了。從此落下這麽一個讓人反感的外號。
王景同接過老孫遞過來的檔案,信手翻着,心裏很不平靜。
老孫接着說:“這姑娘是湖南人,父母都是高級知識分子。在醫科大學上學時一直名列前茅,我們醫院裏要是論醫術,除了馬大夫之外就屬她了。”聽其語氣裏顯然流露出對李一倩的賞識。說到這裏,忽然又遺憾地嘆了一口氣說要不是她在天桃市參加過一個什麽業餘英語培訓班,還大肆在論壇上鼓吹西方生活和文化思想……引起領導的反感和厭惡,怎麽也不會調到咱們這地方來呀。
“英語培訓班?原來她還有那愛好。”
“可不是,聽聞都達到8級左右的高水平了!”
老孫介紹的這些情況,檔案裏都有明确的記載。看來,李一倩精通英語,是一個狂熱向往西方生活的人,王景同似乎找到了她與顧小順狂戀的答案——這可悲而又可憐的姑娘一定是把顧小順看成了百萬富翁,認為從他那裏可以得到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富,借以滿足自己那強烈的物質要求。她從哪裏知道顧小順已經變成了不名分文的窮光蛋?難道說是她了解到顧小順的真實情況才下此毒手嗎?我很快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因為她現在還沒有與顧小順登記結婚,當她知道顧小順并非富豪時,完全可以道一聲“拜拜”分道揚镳,而沒有必要去擔謀殺的風險啊。
王景同在市醫院還了解到,顧小順猝死的那一天,李一倩恰巧不在醫院……這就是說她有充足的做案時間。可是,她真的是做案者嗎?她為什麽做案?王景同陷入了撲朔迷離之中了……
這一樁毫無線索可查的疑案,使王景同手足無措,攪得頭昏腦漲……偏巧這幾天方局又到市裏參加常委擴大會議。他臨走的時候再三叮咛王景同不要急于正面接觸李一倩。那到底該從哪裏入手呢?
這幾天天氣異常悶熱,好象是孕育着一場暴風雨。王景同坐在辦公室裏,把電扇開到最快的速度,但由于心中燥熱,汗水還是不停地順着脖子流淌。
他長籲短嘆,百無聊賴地拿起一本舊雜志随便地翻動着。眼睛盯着雜志,心裏卻依然想着這令人撓頭的案子。
如果不能正面接觸李一倩,知情人還能有誰?王景同對顧小順可以說是了如指掌。除了他的生死之交二虎之外,他沒有任何密切來往的朋友。王景同對二虎也是非常了解的,憑他與顧小順的莫逆交情,憑顧小順把書店放心地交給他,他也絕不會加害于顧小順。想到這裏王景同又忽然想起了畫人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難知心那句成語來了。怎麽能給二虎打保票呢?王景同決定到書店裏去一趟,對二虎進行一次觀察和試探。這樣想着就關閉了吊扇,順手從衣架上拿起警裝外套。王景同剛想往外走卻見方局笑模悠悠地走了進來。
“怎麽樣?有點兒頭緒了嗎?”方局拿起桌子上那本舊雜志,一邊翻着一邊問。
“咳,腦袋裏攪了漿糊啦!”王景同照實說。
“那還有閑心看雜志?”
“随便翻翻,哪能看得下去。”方局合上雜志看着封面自言自語地說道,“過期的。咱們出去走走順便買它兩本新的看看。”說罷之後擡起眼來狡黠地望着王景同。
“到書店去?”王景同明白了領導的用意自然很高興自己跟他想到一塊去了。
他滿意地拍了他一掌:“嗯,反應不慢。我們走吧!”
啓智書年有些蕭條冷落,玻璃窗上蒙着一
層塵土,幾本舊書無精打彩地挂在那裏。偶爾有人到窗口問上句話,又失望地走開了。
二虎正愁眉苦臉地坐在櫃臺後面發呆直到王景同走進屋去在他的肩上拍了一掌,他才似乎從瞌睡中醒來,茫然地看着王景同和方局。
王景同拉過一張讓方局坐下,自己坐在一捆書上,搭讪着說,“二虎,這幾天生意怎麽樣呀?”
“互聯網盛行的年代,實體書越來越不好賣喽。”二虎沉重地嘆了一口氣,答非所問地說:“況且順子哥死了,……這生意還有啥盼頭?”顯然,顧小順是他心目中的主心骨。
“那個叫李一倩的女醫生,對顧小順怎麽樣?”方局單刀直入地問道。
“哼。沒得說,他倆好得如膠似漆,你們不用懷疑她,是我害了順子哥。”二虎的眼窩裏汪出了淚水,嘴角抽動着,看來內心十分痛苦。
“你為啥這樣說?”王景同急切地問。
“如果不是我催命似地讓他幫忙,啥事也不會出了。”碩大的淚珠,終于控制不住,從他的臉頰上滾落下來了。
這意外的回答使王景同吃了一驚。方局的臉上也掠過一絲異樣的神情。他從煙盒裏抽出一支香煙遞給二虎,又為他擦着了火柴,一邊點煙一邊和顏悅色地說:“你讓他幫什麽忙?能把情況跟我們說說嗎?”
二虎猛吸了一口煙,氣虎虎地說:“都怨我那個缺德的對象!她非逼着我給她立刻買一輛電摩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