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腳印(4)
凜冽的寒風在天空中踩嘯。
時近中午。趙宛韻這次換了搭檔,和秦曼改換便裝,去【一江春】大酒店執行任務。兩人剛剛踏進門,一股令人垂涎的的香味便迎面撲來。
【一江春】作為雲溪鎮上首屈一指的星級大酒店,可現在約半數以上的席位被舉行的富二代豪華婚禮所占據,因此整個大酒店裏顯得得擁擠不堪。
她們獵獲的目标是靠近第四個窗口的那張大圓桌子……根據謝玉芝的交待,在這個時候應該有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後生将一頂黑色棒球帽放在桌子上,帽子旁邊擺着一副紅色手套的“暗號”和她接頭。
趙宛韻暗暗覺得可笑:大概是某些驚險電影在這幫人腦子裏作了怪,小土流氓竟也用上了高級級特務們的接頭方法,荒唐!
現在,第四個窗戶下的桌子旁圍坐着十個人,男女老少皆有,看樣子全是參加婚禮的,并沒有什麽帽子手套之類的東西。
此時秦曼有了新的發現——這家大酒店從門的右邊數過去竟有兩個第四個窗口,只不過新發現的的這個比那邊的窗口要窄些……她們商量了一下,決定分頭監視。
趙宛韻負責新發現的這個,秦曼朝那個窗口迂回過去,估計有可能這幫狡猾的家夥利用參加婚禮的場面來接頭。
趙宛韻拉開一定距離監視着那張桌子,按人頭一數,此刻圍着圓桌共坐着八個人:兩男五女(包括小孩一起)其中,2個男的年歲都在四十以上,4個年輕的姑娘,2個是上幼兒園或小學的孩子,她們邊吃邊說笑東扯西聊。一會兒2個男的酒足飯飽後走了,剩下的姑娘顯得更無拘無束,說得更歡。
趙宛韻知道自己不能老盯着那張桌子,還要故作姿态,不時溜看着牆上的菜譜……正常的顧客是不會光看不買,所以她覺得很別扭。
曼姐那邊怎樣了?她透過屋內升騰的熱氣和香煙缭繞的空間朝那邊瞅了一眼。看見其正向這邊走來,從表情上看也是一無所獲。
許久後秦曼走到趙宛韻身邊說我們也吃點飯。她覺得這主意不錯,邊吃邊觀察才會顯得自然,況且肚子也餓了。于是兩個女便衣合股點上兩份簡易的飯菜,選個正好能監視那張桌子的位置。忽然秦曼的眼光一亮,然後悄聲對趙宛韻說目标來了!快看!
趙宛韻吃了一驚,往那桌上一瞧果然出現了那頂棒球棒,旁邊擺着那副紅色手套。可沒有發現可疑的後生,倒是發現桌子旁邊多了一個二十幾歲的後生妹。
秦曼用目光告訴趙宛韻:“桌子旁邊的那個就是。”
趙宛韻擡頭望去,那個背朝她們的後生妹穿着一件時髦的綠色冬裙,脖子露出一條顏色花梢的圍巾,長長的頭發是燙過的。
“她竟是那位小夥子?”趙宛韻覺得古怪便低聲說,同時感到現在有些年青人打扮得真是男女莫辨。
“有些人只有在廁所裏才能分清是男還是女。”秦曼露出了一絲像極老陳古怪笑容,估計拜師學來的。
趙宛韻想站起來,但很快打消了念頭,按照經驗,在公共場所捕人,盡可能不驚擾周圍的正常秩序。
現在兩個女便衣的桌子旁也圍着六個吃飯的人,但誰也沒注意她們,特別是有一對年青情侶由于在吃飯時表現得過于親昵,至使全桌同餐人的視線都引向了他們。這就幫了她們的大忙。
趙宛韻注意到在第四個窗口下吃飯的那個打扮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家夥,表面上漫不經心,可內心裏已煩燥不安,他不斷擡頭溜看着門口,不時地看着手表。
秦曼會意地和趙宛韻交換下目光,兩人同時放慢了吃飯的速度。
這時那個家夥更加不耐煩了,從衣兜裏掏出口罩戴上起身欲走,又複而坐下。那六個姑娘早已停止說笑,用奇異的目光望着他。
那個“僞裝者”不知是出于不安還是煩燥居然忘記摘口罩就掏出一支香煙往嘴裏放,結果煙卷被戳折,惹得同桌的姑娘們哄笑不已。
他一怒之下,将桌子上的棒球棒帽忙亂地塞進手提包裏,氣呼呼地踢了凳子一腳,朝門口走去。
“哎,你的手套。”同桌一位染酒紅頭發的姑娘,捂着嘴強忍着笑告訴他。他返身一把抓起手套就走。背後又爆發了姑娘們的一陣笑聲。
趙宛韻和秦曼早已快速地趕到門口,“同志請對個火!”他不情願地回過身,将燃着的煙狠狠地塞過來。
趙宛韻卻接過把它擲在地上踩滅。他驚愕而憤怒的想要發作,可趙宛韻悠然地說:“我是公安局的,跟我走一趟吧!”她把聲音低得只有他們三個人才能聽到。趙宛韻又把證件往他眼前一舉,他的臉一下子變成了恐懼。
“好了。別四處瞅了,借你幾條腿也跑不了。”秦曼笑咪咪地說着,瞅準時機一下子把手铐給他扣上了。他那綠羽絨襖袖子恰好遮住了女便衣獎賞給他的那副“銀镯子”,所以沒引起人們的注意。
來到局裏經審問,僞裝者交待了他叫馬小奔,由于工作懶散被光明木材廠開除了。
“山東老客讓我在酒店等她……”他說到此停下了。
“什麽山東老客?”趙宛韻問。
“她真名叫謝玉芝,祖籍山東,在南方長大,也在光明木材廠上班,我們原來在一個單位。”
“女警官,放了我吧,我和山東老客在酒店接頭,就想去邊境做個買賣。”接着他又沮喪又可憐地看了看我。
“去邊境做什麽買賣?”秦曼問。
“想去看看行情再說……想從咱這弄點人參。”
趙宛韻一邊聽一邊将他手提包裏的東西拿出來:那頂棒球棒,還有那副紅手套,還有半條香煙,還有一團廢紙被順手帶出來掉落在地上。她俯身把那團紙揀起來打開,裏面有一绺女人的長發!
馬小奔立刻神色惶然地說:“這包包不是我的……是……”“不是你的,是誰的,”趙宛韻緊逼一句。
“是酒桶的。”
“酒桶是誰。”
“他的真名我也不知道……”
趙宛韻有些火了,顯然馬小奔剛才并沒有全部交待,想蒙混過關。秦曼則對她擺了擺手接着用那既威嚴穩健又幽默诙諧的腔調說:馬小奔,你今年二十幾啦?”
“二十六。”
“再活二十六年不成問題吧?”秦曼含蓄幽默的問話,使馬小奔聽了只眨着眼不知如何回答。
“那麽你不說實話,是打算把你的後半輩子安排在監獄裏生活喽?”
“好好好,我說,我說……”
“別急。”秦曼一擺手制止了馬小奔。她悠閑地拿起一杯速溶咖啡啜一口:“你也可以抽只煙。給你十分鐘的時間好好考慮考慮。牆上的字……你也看見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蒙騙,對你沒好處。”
馬小奔卻沒有吸煙,他在激烈地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