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術和楊忠輔在帳外聽得真切,看着靳連易一身怒氣的走出營帳,皇上并未叫人截停;靳連易一直走進自己的營帳去;白無術嘆息一聲;楊忠輔沉聲說:“白先生,你說皇上真的失憶了?不記得皇後可也不能這樣無情吧,皇後畢竟幫了大軍打了勝仗,若不是她,恐怕大家早已喪命迷魂陣之下了。”
白無術也不知如何解釋,司馬君逸對小玉兒的讨厭來自失憶前對夏侯家的仇怨。破陣救人都是他失憶之前的事情,說與他聽,他也感覺不到了;
此時瞧見穆婉儀從遠處袅袅婷婷的走來,白無術轉身離開,留下楊忠輔一人。待穆婉儀走近,對着白無術盈盈一拜叫道:“楊大哥有禮了;”
“不敢,過幾日忠輔就要稱呼穆姑娘為皇貴妃娘娘了,到時見到娘娘還要對娘娘您行禮呢;”楊忠輔沒好氣的說道;他雖受太傅的知遇之恩,可是作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最看不得背後耍的小手段了;
穆婉儀淚盈于睫,哽咽的說:“楊大哥是誤會婉儀了嗎?婉儀和皇上青梅竹馬,早已私定終身,若不是家父被夏侯良陷害流放,離開皇城,婉儀便早已與皇上締結盟約。橫插一腳的是夏侯荨,為何楊大哥對婉儀頗有微詞呢?當年楊大哥還曾替婉儀送贈情物呢,難道都忘得一幹二淨了嗎?”
楊忠輔見她的樣子,心中已軟下大半,尴尬的說:“我怎會忘掉這些,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穆大人的恩情,婉儀在我心中也如親妹妹一般,越是如此才越是生氣;如今狀況,皇上失憶,皇後被抓,我們應該同仇敵忾,一起滅敵軍救皇後才是。若是此時穆妹妹被封了皇貴妃,該如何被天下人唾罵;”
“原來楊大哥是擔心婉儀,婉儀多謝了;可是皇上的決定,婉儀也不能阻止,可能皇上是怕委屈了婉儀,才如此急切的冊封;皇上剛剛病愈,婉儀逐順了他意,未免惹他不适;”
如此一聽,楊忠輔緩和了情緒說:“穆妹妹果然蕙質蘭心,楊大哥唯有速戰速決,攻下敵城,讓穆妹妹和皇上早日回宮舉行大典;”
穆婉儀嬌媚一笑,微微屈身道:“多謝楊大哥;”
靳連易回到自己的營帳,整理了一下傷口,将傷口用布帶綁的緊緊的。然後擦了擦自己的随身佩刀,等待着天黑,他好探身去赤夷王宮救小玉兒回來;
至尚戰勝自己的良心,開始運功吸食小玉兒的元丹。小玉兒只覺得自己身體越來越虛弱,魂魄掙紮卻又掙紮不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至尚突覺氣息不對,體內真氣流竄,必是有人動了手腳;忙默念咒語壓制亂竄不穩的真氣;
忽又覺得渾身一緊,動彈不得,越動越緊。怒吼一聲:“梅莊!”
梅莊和翦赤一同走進至尚的房內,至尚見此,沉閉雙眸問:“赤夷王抓本真人到底所為何事?”
翦赤呵呵一笑說:“好,爽快,孤王最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孤王需要至尚任赤夷國師,為孤王橫掃中原,成為霸主;”
“廢話,本真人早就明言,只捉妖修道,不參與人間的争鬥。”至尚依然試圖努力掙脫捆仙繩;剛剛見到小玉兒的元丹,心中歡喜,竟然忘記了收回捆仙繩,如今居然用在了自己身上,讓自己一身道法無法施展;
梅莊嘻嘻一笑說:“師父,王上封你為國師那是看得起你,徒兒都甘願讓出國師之位給你了。若是你同意,錦衣玉食,名利雙收。若是你不同意,那麽就別怪徒兒心狠了。徒兒會将你綁到衆人面前,告訴他們至尚真人就是個騙子,他根本沒有成仙,他只是欺世盜名的騙子,還弑殺了神仙,會遭天譴的;到時的你只能成為萬人唾棄的過街老鼠。”
至尚睜怒目看着梅莊,咬牙道:“當年我真該一掌劈了你,你這樣亂用道法,謀取私利,遭天譴的将會是你;”
梅莊不在乎的說:“我做的壞事多了,反正會遭天譴,不如多做點;你呢,自诩得道高人,捉妖除魔。可是你卻捉了一個柔弱的兔子,而且她真的是神仙對吧?”
梅莊見至尚表情微微一變,确認自己的猜測,呵呵輕笑說:“你仙妖不分?或者你明知道她是神仙,還要收了她,打出她的真身,就是因為你自私,你還奪走了她的元丹?你是想借她的元丹飛天成仙吧?好一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你?”至尚被拆穿,氣的發抖,卻使得捆仙繩越來越緊;
翦赤擡手制止說:“至尚真人,孤王是個尊重道法的人,若是真人肯歸順于我,我必不會虧待與你,屆時中原大地上都會流傳關于你的神話。但是孤王同時也是極憎惡假冒真人的道士,若是有人做了有損道家的事情,孤王必然會讓這個人遺臭萬年,名聲盡毀;我相信至尚真人是個明理的人。定懂得如何取舍。”
至尚低下高傲的頭,暗聲說:“算你狠,我哪還有的選?”
“哈哈,太好了,孤王又多了一員猛将,你們的名字将會和孤王的名字一起被載入史冊,名垂千古;”
至尚不理這話,問:“現在可以松綁了嗎?”
“不行,師父總要做出點成績讓王上先信任才行;”梅莊插話道;若不是翦赤應承将來的國師之位還是他的,他怎會給自己找個競争對手;
随即他們一起走上城樓,赤夷将士整齊的在城門內防守,城門外不遠處,晉軍也整齊的與他們形成對持局面。
梅莊站在城樓上,清了清嗓子喊道:“所有的戰士聽好了,鄙人的師父就是聞名遐迩的至尚真人,鄙人特意請來師父助陣,晉軍氣數将盡。另外我師父至尚真人捉住了大晉的皇後,發現她居然是只兔妖,如今肉身和魂魄已被我師父打散受傷,再掀不起風浪來;”
至尚真人的名聲大家有所耳聞,坊間傳的神乎其神,大抵都是說他得道升仙了;如今有幸得見真顏,自然虔誠膜拜;
至尚只得揮動拂塵,對所有靜侯的士兵說:“本真人便是至尚真人,巡視三界之時,查出這裏有妖氣彌漫,立時過來查看。這個就是我捉到的兔妖;”說着舉起手裏的籠子,裏面軟軟的躺着奄奄一息的小白兔。
接着繼續說:“此妖已被我降服,過幾日我将登壇作法,用三昧真火焚盡,讓她再也不能作惡人間;”
士兵看着至尚手裏的籠子,歡呼雀躍;翦赤伸出一只手,大家立時安靜下來;
“如今我赤夷有兩位國師助陣,必将橫掃千軍,所向披靡,屆時大統,各位都是我赤夷的開國功臣,必有重賞;”
“吾王萬歲,吾王萬歲;”赤夷軍興奮的歡呼;
“現在孤王要在城樓內建造一座大型平臺,屆時至尚真人将在平臺上用三昧真火焚了這兔妖;既然這兔子是晉國的皇後,我們就把這臺子建的高些,高的足以讓對面的晉軍看到,讓他們親眼看着自己的皇後是妖怪所變,又如何被赤夷所滅;”
翦赤露出嗜血的精光眼神,赤夷本就是個好戰的部落,聽及此紛紛興奮的恨不能嗜血食肉才好;
至尚沉默的走下城樓,不複剛剛的神氣;當晚小玉兒迷迷糊糊的覺得有人在輕拍她的臉頰。迷蒙的半睜眼簾,模糊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戴着赤夷士兵的頭盔;
刑步行見小玉兒睜了眼睛,開心的低聲喊:“老大,我來救你了;”言罷,拿起随身匕首去斬縛住手腳的鐵鏈。砰砰幾聲,卻毫無用處;
小玉兒虛弱的低語:“不用了,小刑子,你快走吧;他還不會殺我;”至尚存了私心,必是知道了她是仙,如果不把她幹幹淨淨的消失在天上人間地下,日後必遭反噬;
可刑步行哪裏肯,看到小玉兒如今的樣子,一陣心疼。他換了把大刀去砍鐵鏈,邊砍邊說:“老大,我既然來了就不會抛下你不管。”最後用盡全力,嘭一聲将鐵鏈斷開;
仿佛看到了希望,刑步行更加用力的去砍其餘的鐵鏈,手掌都磨出血泡來;沒有了鐵鏈的支撐,小玉兒頹然倒地,她如今虛弱到完全無力支撐這具身子;
刑步行将她扛在背上,向外走去,小玉兒擔心自己連累他,低聲無力的掙紮說:“你快走吧,不要管我,我是老大,應該要罩着你的,不能連累你;”
刑步行踢開擋住的侍衛屍體,将小玉兒手腳上的鐵鏈往自己身上繞了幾繞,加快腳步向外走,小玉兒見他如此,也就閉口不再多言;
出的牢門,便被赤夷侍衛團團圍住,翦赤輕蔑的出聲問:“來者何人?竟敢獨自一人創我赤夷王宮,太不把孤王放在眼裏了吧;”
小玉兒如今一點仙法也使不出,看到被團團圍住,內心很是擔心邢步行,她不可以連累他的;在他耳邊低聲說:“你快放我下來,不要管我了,尋個機會就快逃走;”
刑步行站穩腳步,沉沉的看着面前圍着的一衆人,堅定的說:“老大,我知道我一直很沒用,從來沒做過一件好事,更沒做成過一件大事;可是我也是有血有肉的男子漢,今日既然來了,絕不會丢下你不管。若是我真不幸先你而去地府報道,下輩子我再做你小弟,但是我一定先學好本事努力保護好你;”
侍衛不耐煩的打斷他們叫到:“我們大王問你話呢,速速報上姓名受死;”
刑步行堅定的看向赤夷大王翦赤,輕扯嘴角說:“小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刑步行是也;去了地府別忘記告訴閻王爺小爺的名諱;”
說罷緊了緊手中鋼刀,刀尖直直對着翦赤,大聲說了句:“來吧;”
翦赤輕哼一聲道:“我還以為是晉國國主來舍下做客呢,原來是個不入流的小喽啰,怎麽你們皇上自己不來救自己的女人,居然派你一個小喽啰來送死?”
刑步行從沒有如此帥氣過,大吼:“少廢話,我來這是來救我老大,跟司馬君逸沒半點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