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二更

随着他呢喃的念咒聲,桃劍挑着一張帶了火光的符咒伸進去,棺材倏而燃起了熊熊大火。

星火閃耀的棺材中,道士不知撒了什麽進去,念了幾句咒語,那圍繞在火堆裏的屍體竟然腐而不化。

驀然間,一道人影從火堆中竄出來,飄身想逃,那道士一聲大喝,幾句咒語随口念出,但見手中桃木劍寒光一閃,一下将那人影給彈了回去!

棺材裏發出凄厲的慘叫聲。聲音響徹雲端,她似乎很疼,一心想要蹦出來,但幾次三番都不能如願。

雖然只是眼看着,但我幾乎能深切地感覺到那種疼痛,全身似火燒般,又燙又疼。

“瑤兒,瑤兒!”迷迷糊糊中,我吐了一口水出來,緊接着就聽到有人呼喊我的聲音。

是傾玄,我掙紮着想醒過來,掙紮了許久,才奮力睜開眼。

眼前視線由黑變亮,入眼即是一張俊秀如畫的面容,只是他的臉比平時白了好幾倍,削薄的唇更是比紙還白,眸光毫無神采,卻竭盡全力對我露出歡喜的笑容。

“…傾玄。”我微微張嘴,輕喚出聲,手觸摸到他的臉頰,更是凍得厲害。

“沒事了。”他輕輕将我擁入懷中,輕聲念叨。

眼前視線徹底清晰後,我才注意到,我們所在的地方到處都是血,目光所及之處,一片鮮紅,驚心怵目。

而我的身上也是粘稠稠的,嘴裏一片血腥味。想到剛才不知喝了多少口血,我心裏一陣反胃,趴在他肩膀上就猛地咳嗽起來。

“傾玄,我肚子好難受。”喝了那麽多血,我想我這幾天都不用吃飯了,我怕吃什麽吐什麽!

“無妨,我們回家。”他将我攔腰抱起,轉身往家走,誰知剛走兩步,他就一個趔趄,直接抱着我跪倒在地。

“傾玄!”我一驚,掙紮着爬起來,看到他面色慘白,眸光望着我,眼睑搖搖墜墜,好似随時會睡過去。

怎麽會這樣,他怎麽又變得這麽虛弱了!

“…傾玄。”我顫着聲音,差點就抱着他哭起來。

微微擠出一絲苦澀地笑容,他擡手輕撫我耳邊的碎發,輕聲道:“沒事,就是我現在…怕是無法将你抱回家了…”

他的聲音那麽輕,眸光那麽柔,我的心裏卻是如刀割一般地疼。

我搖搖頭,淚水似斷了線的珍珠,滴落下來,在他的衣襟上暈開成一朵朵無形的笑水花。

“沒事,我們可以相互攙扶着走啊!”我止住啜泣聲,起身将他攙扶起來,邁着蹒跚的步子,緩緩向家的方向走去。

白晝散去,夜晚降臨,幾顆星宿孤零零地散落在天邊,卻為我和他照亮了一條光明的小路。

這條路遙遠而漫長。但有他陪着,倒也不覺得孤單。

我不知道我們是什麽時候走回家的,我只知道,一到家門口,我就栽倒在門邊,又一次暈了過去。

好在這次沒有暈死。恍惚間我感覺到有人将我扶起來,坐倒在了躺椅上,喝下幾口清水,很快便緩過神來。

“傾玄!”我一下坐起來,頭暈得厲害,擡眼卻看到李叔坐在門邊抽着老煙!

李叔淡漠地看我一眼。幽幽說道:“看來這村裏真是出了大事了,全村一個人都找不到。”

揉了揉昏痛得頭,我懶得管這些事,只問道:“楚傾玄呢,他……”

“他靈體受到重創,已經上樓療傷去了!”李叔淡淡地應了一句。轉頭看着屋外漆黑的夜色,眸光深沉。

“我去看看他。”我緩緩站起來想往樓上走,李叔卻哼笑出聲:“你就打算這個樣子去看他?”

我一愣,轉頭看着自己血淋淋的身子,這麽臭,這麽髒,是該洗一洗。

只是李叔他…一個老頭,說這話難免讓人覺得尴尬。

我沒有說話,側身緩步上樓。全身被血水泡過,走起路來真是渾身軟得不行,上個十幾步臺階的樓梯,我至少走了三分鐘。

走進浴室。望着鏡子中像個鬼一樣人,我自己都險些被吓住了,不知道剛才有沒有吓到傾玄呢!

緩緩褪去身上髒亂的衣服,我用水不停地沖洗自己的身子,也不知道那些血是哪來的,放了多久,我在血水裏泡了那麽久,有沒有細菌鑽進身體裏去!

想到那些,我很煩躁,洗了澡,就換回了自己從前的衣服。

只是看到那件沾滿了血跡的喜服,我還是很難過,今天本該是我成親的日子,這件喜服我本想永遠保存着的。可是現在看來,不得不扔掉它了。

洗了個熱水澡,身上舒服多了,可以舒服起來,就想睡覺。

推開卧室房門。我看到楚傾玄正盤膝坐在床上,眼眸緊閉,身邊團團黑氣環繞,久久不散。而看他的臉色,好像是比先前要好那麽一點點了。

他是在療傷麽?我悄然無聲地走到床邊,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我怕驚動他,他會像電視裏那樣受到幹擾,然後走火入魔。

雖然我腦洞很大,但是想起那樣的場景,我還是蠻害怕的。

躺在他身邊,看着他俊逸的面龐。劍眉時而舒展時而微擰,幾縷發絲随着黑氣在他身後飄飄蕩蕩,是那樣的好看。

忍不住就想在他的薄唇上親上一口,但思慮再三,我還是忍住了。

也不知盯着他看了多久,我才趴在床上睡了過去,直到微冷的身子逐漸暖和,我才驚醒過來,低頭一看,身上不知什麽時候蓋了床被子。

側眉過去,正好看到他滿帶笑意的面容。

他的臉色依舊慘白地毫無血色,但眼神比先前有神了許多,眸中柔情似水,足以融化一切。

“……傾玄。”我喚他一聲,身子順勢往他懷裏縮了縮。

雖然他的懷抱很冷,但能讓我安心,有他在,我不會覺得害怕。

抱緊我。他低頭輕吻我的秀發,而後嘆道:“今日的婚禮未能完成,我……”

“沒事的。”我搖頭,“只要我們能在一起,有沒有那個婚禮都沒關系。”

只要能跟他在一起,舉不舉行那個所謂的婚禮又有什麽關系呢。

“那洞房之夜。禮自該成。”說着欺身壓上,垂眸看向一臉慌亂的我。

“傾……唔…”我話未說完,暴風雨般的吻就落了下來,冰涼的手探進我的脖頸,一直往下滑。

趁着他脫我衣服之際,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傾玄……”

“喚夫君。”将頭埋在我的脖頸。

“你的傷……”

“娘子現在就是在給為夫療傷。”薄紗般的睡衣滑落我的肩頭。他擡眸看我,眸眼一片猩紅,仿佛被欲火灼到,連我都覺得有些熱了。

“夫君。”我主動纏上他的脖子,獻吻上去……感覺到他的身體劇烈地顫動了一下,一聲低喝。他突然将我雙手摁在頭頂,動作粗魯地撕開了我的衣服……

燈光晦暗的房間裏,兩道粗重的踹息聲交織在一起,氤氲了滿室的春色。

意亂情迷間,樓下忽然傳來一聲野獸般的嘶吼聲,我一驚。猛地睜開眼,這聲音怎麽這麽像我媽!

“是我媽的聲音!”我看向楚傾玄,我想下去看看。

微皺了下眉,他隐忍退出:“好。”

剛才還生龍活虎的他,好像在一瞬間又回到了最先前的狀态,全身冰涼如水。眉睫霧氣沉沉,虛弱得緊。

“傾玄…你怎麽了?”怎麽會這樣,沒道理剛才好那麽多,一轉眼又……

“無妨,你先下去看看,如果情況不對,就叫我!”他擡了擡手,倒在床上,緊抿着唇,似在極力忍耐什麽。

他這個樣子,我真舍不得離開,我怕我一回來他又變成了另外一番模樣。可是樓下撕裂的吼叫聲越來越大,就好像是我媽也在承受什麽別樣的痛苦。

猶豫了許久,我還是轉身下了樓。

樓下堂屋的燈大開着,但屋裏沒人,聽聲音,好像是從我媽的卧室裏傳出來的。

李叔也不在,莫非……我腦中閃過一個邪惡地念頭,來不及多想,我幾步沖下樓,一腳踢開了那道虛掩的房門!

堂屋的燈光照進去,屋裏的兩人一下眯了眼睛,我一愣,這才發現是自己想多了。

李叔坐在窗邊抽着老煙。什麽也沒幹,但是我媽卻被綁在一張椅子上,頭頂還貼了兩張符紙。

幾日不見,她看着又消瘦了許多,頭發散亂地披在一邊,幾乎完全遮擋了整張臉,而碎發下的那雙眼睛,通紅地似燒盡一切。

她不停地掙紮吼叫,仿佛在說:“放開我,放開我!”

“媽!”我跑到她身邊,伸手想揭開她頭頂的符紙,李叔卻猝不及防地吼了我一聲:“不要動!”

伸出的手停在空中,顫了顫,我側頭看他:“我媽她怎麽了?”

“她身體裏有不幹淨的東西。”李叔輕描淡寫地說出來,好像這事跟他沒有一點關系。

不幹淨的東西?目光掃向我媽,她還在不停掙紮,嘴裏時而發出滲人的吼叫聲。

“是什麽東西,可不可以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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