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我急匆匆地往村外走,跨出村外的小道,一轉眼,我們又回到了村裏。一連幾次,都是這樣!
果然有問題,跟我在那幾口井邊遇到的情況是一樣的。
“李叔,怎麽會這樣?這是不是鬼打牆?”雖還沒見過李叔的道法,但肯定比容予好吧!
李叔搖搖頭,伸手從兜裏掏出兩張符紙,念了幾聲咒語,貼了出去!
但符紙停在空中,突然就化作一道陽火。被燒了個幹淨。
見此法不行,他也沒再多試,轉身叫了我一聲:“回村。”
跟在他身後,望着死氣沉沉的村莊,我莫名地有些害怕。為什麽每次回來都要遇到一些事,且事情一次比一次眼中,好像都是沖我來的。
“你們家有公雞嗎?要頭冠紅,且大的。”李叔突然問我。
我搖頭:“我們家沒有,不過村裏其他人家裏應該有!”
因為我媽覺得養雞很麻煩,且它們總是到處拉屎,又臭又惡心,所以家裏根本沒養什麽家禽和寵物。反倒是其他村民家裏養了各種東西,什麽雞啊狗啊,各種家噙家畜應有盡有。
“那你就去它們家裏借一只來!”李叔說着直奔我家。
我站在村邊的皂角樹下,躊躇不前。讓我去那些人家裏借東西,我怕他們會直接拿刀砍我,現在他們可是對我恨之入骨。
別說是借,就算是我拿錢買他們也絕不會願意的。
但是想到這個村子現在只進的來,出不去,我還是硬着頭皮,打算去敲敲門。
去了個平時沒和我起過什麽沖突的鄰居家敲了敲門,一連敲了幾聲,沒什麽反應。
“向阿婆!”我放聲喊了兩聲,還是沒人回應,想來她們是聽了我的聲音,不想給我開門吧。
無奈,我只好轉身離去,不想門卻突然開了,是被一陣風吹開的。
眼角餘光往裏邊瞥了一眼,整個院子空蕩蕩的,連大門都大開着,好像沒有人。
我心裏一陣疑惑,想着要不要進去看看,但萬一裏面要是有人怎麽辦,我擅闖民宅,他們會覺得我為他們帶去了災劫。
想到這些,我只好轉身去第二家看看。這家也是住着一個老年人,她是個孤寡老人,沒有兒女,一直以來都是靠自己的一點小手藝度日。
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在這裏遇到了和向阿婆家一樣的情況,同樣是敲門沒人應,但是門卻突然被風吹開了。
透過縫隙可以看見裏面屋子裏擺放着殘缺的家具,屋裏光線暗淡,但卻微風袅袅,看久了就覺得有些不對,好像那裏面總有什麽東西在引你進去。
這種感覺很不好,我轉身想走,卻聽得屋裏傳來一聲沙啞的幹咳:“瑤瑤啊……”
看來還是有人在,而且聽這聲音,沒有惡意呢!
我心一喜,‘哎’了一聲,轉身推門進去,剛踏進屋門就關了,黑壓壓的屋子裏,有一股難聞的塵土味。
我側身去開門,但怎麽都拉不開,一種怪異的感覺浮上心來,我隐約覺着,我又遇到麻煩了。
看樣子。是有人故意将我引進來,然後關進這間房屋,不知道他想幹什麽。
屋子裏暗淡無光,只有幾率微弱的光線從外面射進來,我站在門邊,看着這設置簡陋的房屋。心裏很恐慌,不知該怎麽辦。
微縮眸眼,我逐漸适應了屋子的的光線。隐約間,我看到離我左側兩米遠的地方還有間房,房門被一塊布簾隔着,但勉強可見裏面又燭火在微微閃爍。
我吞了口口水。有些膽怯。也不知道那裏面有沒有什麽東西……
移動腳步,我緩緩向那邊移去。每走一步,我就覺得腳上像灌了鉛似的,特別的艱難。
待到走到門邊,顫顫巍巍伸手挑起那張淡藍色的布簾,我覺得這幾乎花光了所有的力氣。
繃緊神經。正想看看裏面有什麽的時候,我才發現,裏面根本沒人!
居然沒人!
我松了口氣,但是看到屋裏的擺設,我還是覺得背脊涼飕飕的。
整個房間很小,幾根白蠟燭勉強照亮了屋裏的光線。
頭頂上方的天花板全用一張紅布遮蓋着,靠主牆壁的下方擺着一個供桌,上面有香爐,還有一個靈牌,靈牌上歪歪扭扭寫着一些字,我看不清寫的什麽。
暗黃色的燭光倒映在天花板的那張紅布下,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詭谲的異樣。
房內有燭光。香爐裏的香還燃着,可是屋裏卻是一個人都沒有,那這香火和蠟燭,到底是人點的還是鬼點的?
正想着要不要退出去,那香爐裏的香突然猛烈地燃燒起來,就好像有個人在旁邊大口大口沖它吹着氣,一支香很快就要燒完了。
我屏着氣息,目光掃過整個房間,沒有人影,更沒有鬼影。
那這香…何以燒得這麽快?
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我看向那支香的時候,隐隐看見香爐後靈牌上的字在幽幽閃爍不停,忽大忽小,忽明忽滅,很是怪異。
耐不住心裏的好奇心,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眼神湊到香爐旁想要看個究竟。
熟料還未看清靈牌上的字,靈牌倏而消失。一張充滿腐臭氣息的鬼臉赫然放大到眼前,沖我張嘴嚎叫!
“啊!”我叫出聲,身子一下跌倒在地,慌亂中探着眉眼往裏看,哪裏還有什麽鬼臉,只是一張靈牌。
難道是我眼花了?我使勁揉揉眼睛,還是沒看見那鬼影,但是剛才腐臭氣息那麽嚴重,真的是我看錯了嗎?
心悸狐疑間,臉上忽然滴落下來兩滴水滴,刺默的血腥味在意瞬間蔓延開來,摸着臉上滑落的水滴一看。我吓得瞬時退了兩步,是血!
與此同時,牆壁四周開始蔓延出血水來,從上往下,如一張幔布,一點一點染紅了整間房屋。
血腥味濃烈地散不開,再聞下去,我很怕自己會暈過去!
可是那些血說從四周牆壁之上一點點蔓延下來,刺紅而濃烈地泉水如泉水一般湧下來,我前退不得,眼看血水湧過來,我慌亂地不知所措。
這間房子本就是一間普通的平方,可是這裏哪來這麽多血?
血水覆蓋過來,很快将我的腳裸淹沒,冰涼涼的在我的腳邊蕩開一圈圈微波。我幾欲想吐,但都吐不出來。
血水不停彙聚而來,已逐漸沒過我的膝蓋,我咬着牙擡着深重的腿往門邊走。誰知看似薄薄的一層門簾,此刻卻似一堵巨石般擋在門口,我出不去!
看來,是有人想将我淹死在這裏!
我欲哭無淚,将裙擺提上腰際,不讓它沾染到一點血水。這是我與傾玄成親的喜服。我不能弄髒它,我還想好好保存呢,等到下次婚禮的時候,我再穿上它。
可是血水無邊的漫上來,我還是慌了,雙手死抓着衣擺。痛哭出聲。
我怕,怕沒機會再穿上它嫁給他了,我怕我就要死在這裏了!
“傾玄…傾玄…”我哭着喊他的名字,聲音飄蕩在房頂,又蕩了回來。
“哈哈哈哈哈哈…”一陣尖銳刺耳的笑聲忽然傳進屋來,蕩悠在屋子裏。耳膜嗡嗡作響,差點就聾了。
“楚瑤,今生今世,我就算是化成了鬼,我也絕不會放過你!”聲如洪鐘,字字擊打着我的心。我怔怔立在血池之中,只覺這聲音和話語無比熟悉,我好像在哪聽過!
今生今世,我就算化成了厲鬼,也絕不放過你!
我睜大眸眼,這聲音…那個夢!那個在夢裏被人奸辱至死的女人!
是她!是她!
我顫抖着青紫的唇角。心裏陷入極度的恐懼,寒氣一波一波竄上心來!我慌亂地看向處,尋找着那個人的蹤影。
可是沒有,整個血池只有我一個人!但是她的聲音,卻如地獄般的鬼語,一遍一遍在我耳邊悠蕩,久久不絕。
那個夢…那個夢是真的?夢裏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被我害死的那個女人,她回來報仇了?
我不敢想象這是怎樣荒唐的事情,就像那個嬰靈一樣,我至今也不願相信他生前是我害死的!
“不!不是這樣的!”我痛哭搖頭,絲毫未曾顧忌到血水已蔓延到了我的腰際,我撲打着身前冰涼的血水,放聲大哭,“你出來,你出來啊!你出來告訴我,那只是你故意給我編織的夢境,你不是我害死的!你出來啊!”
可是周圍沒有回應,牆臺上的燭火被血水淹滅,整個房間陷入一片黑暗。寒冷刺骨的血水漫上我的胸前,直至脖頸,悲痛和不甘充斥我的大腦,腳上一陣無力,我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血池之中。
頃刻間。無盡的血水灌進我的嘴裏和默子裏,我翻騰了幾下,終是無力……
直到耳邊響起‘轟’地一聲,恍惚間我聽見誰喊了一聲‘收’,而後我的身子失去重心,倒在了地上。
昏昏沉沉中,我看見在一塊荒涼的土地上,月色清冷,那個女人赤身躺在一具棺材裏,全身青紫,眸眼緊閉。
一個道士在往棺材裏倒了兩桶黃亮亮的油,而後圍着陣壇開始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