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5 章 恩恩怨怨何時了

鬼氣一洩,在場道士瞬間吓破了膽兒,個個拿劍指着我們,卻無一人膽敢上前。

“你……你到底是誰?”随着青衣道士前來的那個老道士顫着聲音問道。

傾玄微垂眸眼,沒有理他,對于他的話,恍若聽聞。

“這麽重的陰氣,一看就知道是邪靈惡鬼,師父,別跟他廢話了,我們一起上,收了他!”跟在道士後面的一個年輕人。一看就是年輕氣盛,說出的話更是狂妄之極。

他舉着劍沖上來,劍尖直指傾玄的胸口,我心抖得不行,他卻攬着我不動,只在那人靠上前時,微微顫了下眉眼。

強勁的力道夾雜着馭雷之勢,如風似雨般襲過去,霎時将那小道士退出門外,重重撞擊在外面的一棵大樹上。

剛落下地,一口鮮血就噴湧而出!

此一出,衆人徒然後退數步。人人眼中都布滿了驚恐之色,誰都沒想到,他會有如此大的能力。

誰也沒看到他是如何動手的,可兩個術法高強的人,就這樣被他打成重傷。

但對于我來說,這并不奇怪,因為對于這樣的凡夫俗子,他本就不需要動手的。

而且,自從他上次閉關出來,他的鬼術比以前高了不少,而且似乎還在日益增長中。

輕擡起腳,他攬着我緩步上前。目光冷若玄冰,而那些人,也在同一時間,随着他的步子緩緩往後退。

抿着唇,他微眯起眸眼,對着為首的那道士幽幽吐出一句話:“帶上你的人。滾!”

道士手一抖,差點把手中的劍給抖落在地。

而徐老道長和容予等人一直未動,更未做出任何要阻止楚傾玄的舉動。

道士看了一眼徐老道長,眼中閃過恨意,轉而讓人扶起地上的青衣道人。

一行人,就在楚傾玄無形的逼迫中,收拾了地上的具具白骨,帶着驚懼之意,緩緩退出了山門。

對于我們的做法,徐道士始終未曾道一聲謝,細細想來,也沒什麽怨他可言。

因為道門天生與鬼不兩立,傾玄此次雖是幫了他們,可也是害了他們。日後傳出去,別人就會說靈心觀的道士與鬼勾結,傷害自己同門。

更甚者,許陽等人的慘死,他們也會歸結到傾玄身上。

這些,都是我後來才想到的,我等于是把我愛的人拉進了一個深坑,然後越陷越深。

事情結束時,天已經?了,無盡的黑暗籠罩了整個山峰,放眼望去。?壓壓的一片,沉悶得讓人窒息。

由于種種原因,我們當晚又沒有走。

而徐道長在那些人走後,他就将自己關進了房間裏,一直沒出來。

我們幾個人坐在一個小院落裏,面對着一碗清茶,誰也沒有說話。

沉?如今晚的天空,暗?,陰沉,沒有一絲光亮,但也終有打破的時候。

許久,柳禦才端起茶杯,對傾玄道:“不管怎樣,今日一事,多謝鬼君大人相助。”

他的眼神裏,沒有了從前的高傲與輕挑,轉換而來的是對傾玄真摯的敬佩。

可傾玄坐在我身旁,指尖撥弄着我的發絲。一直未動。

柳禦一直舉着那杯茶,舉得我尴尬症都犯了,端起桌上的茶盞,我硬塞到傾玄手裏,瞪着眼睛看着他。

人家好歹也是這裏的主人,你就不要繼續這麽高冷了好吧!

傾玄看了我一眼,接過我手中的茶,直接倒在了地上,柳禦眉頭一皺,握杯的手瞬間緊了一緊。

我也是快被他氣死了,人家好意敬茶,你不喝也就罷了,幹嘛還倒地上!

将茶盞往桌上一扔,傾玄冷下眸眼,淡然道:“這茶,喝得還不是時候。”

柳禦一愣,舉杯的手松了松:“大人的意思是……?”

抽了抽嘴角,傾玄似笑非笑:“到時你自會明白。”

柳禦是個明事理的人。而且也是個很聰明的人,握着茶杯,他垂着眉睫想了想,似想到了什麽,他點頭笑道:“好,那就依大人所言。”

傾玄只冷冷一笑,抓過我的手,指腹輕輕摩擦着我的手背,未再應聲。

對于他們的對話,我聽得雲裏霧裏的,倒是容予似乎懂了幾分,一直沉着臉沒有應聲。

雖然今天他們順利躲過一劫,但心中的那個結,恐怕永遠也打不開。

可是他們明明是同門啊,為什麽關系會惡劣到這種程度?

“為什麽……你們同門間關系如此不和諧?”忍了許久,我問出了心中擠壓多時的問題。

這個問題明顯讓幾個人措手不及,顫了顫眉睫,容予?然開口:“這個問題,還得從師父們那一輩的恩怨說起。”

徐道長?

我想起他們先前來鬧事的那兩個道士,徐道長喚他們師兄,那就說明他們是師兄弟的關系,難道所有的恩怨……都是在他們身上開始發生的嗎?

正想着,就聽到時卿插嘴道:“本來師祖收了四個徒弟,我們師父算一個,今天來的也算兩個,還有一個……”

說至此處,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看向柳禦,似乎在詢問他要不要說下去。

不想柳禦也正躊躇着,容予卻開口先說了,他說:“最後一個……就是竹林裏的那個僵屍!”

那個僵屍?我怔在當場,怪不得那個僵屍穿的是一身道袍,原來他本就是這觀中之人。

“可他既然是道士,又怎麽會突然變成僵屍?”

而且為什麽他們要一直将他封印在那邊林子裏,卻不收他?

這明顯是個沉重的話題,但他們幾人都不是親歷者,所以說起來也不會覺得多為難。

抿了口茶,容予想着我們娓娓而談:“當年靈心觀是周遭各省之內最大的道觀,三清殿內也是香火鼎盛,慕名而來學習道法的弟子亦是絡繹不絕……師父和師叔幾兄弟從小一起長大,他們剛開始的感情本來是很好的……”

但是随着步入塵世,利益與權利也随之進入幾人的世界。

在道門,道法越高、本事越強的道士越受人敬仰。且請去捉鬼的錢就越多。反之,則越少。

适逢那個時候,老觀主年老體衰,打算選一名弟子繼承他的衣缽,戰争也是在這個時候開始的。

那個時候,靈心師祖的大弟子顧嚴修那個時候是整個師門最衆望所歸的弟子。

在外人看來。他們四個師兄弟相處友好,斷斷不會為了一個觀主之位争鬥不休。

然而人心難測,雖然顧嚴修是大弟子,但想當觀主的并非他一個。

二弟子胡文和三弟子胡武明面上和他友好相處,私底下卻一直把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後來顧嚴修為了順利坐上觀主之位,設計害死了靈心師祖,不想因此惹來大禍,他瞬時變得人失所望,昔日攬遍人心的他一下變成了人見人惡的兇煞之人。

而身為二弟子的胡文,理所當然的成了靈心觀的觀主,然而顧嚴修一日不死。他們心中的刺就永遠難以消除。

以弑殺尊師之罪,衆位道士合力于西邊樹林圍剿顧嚴修,後果可想而知,顧嚴修寡不敵衆,慘死樹林。

原以為事情會就此結束,靈心觀從此也會走向祥和富平之路,不想顧嚴修怨氣難消,竟一朝屍變,變成了嗜血成性的冷血僵屍。

為了收服他,整個道觀上出動了上百道士,然一昔之間,大部分道士都慘死他手,餘下的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鎮在那片樹林裏。

但胡文胡武心中忌憚,攜了餘下的幾名弟子就離開了靈心觀,整個道觀,只有徐道長一個人留了下來。

難怪,我算是明白過來,以胡文的個性,他自是不甘心就這樣把整個道觀就這樣讓給一個什麽都沒做的小道士。

恩恩怨怨,應該在幾十年前就已埋下,縱然多年來幾個師兄弟仍有往來,但心中的芥蒂,不是說消除就能消除的。

“所以這場災難難所避免,”柳禦微眯眸眼。“此時不翻臉,遲早有一天也會翻臉。”

說得也對,那兩個老道士心胸如此狹窄,他們必然是容不得靈心觀的存在的。

容予指尖扶着桌沿,輕輕敲打着桌面,喃喃道:“其實。師父曾說過,顧嚴修師叔為人正直,他絕不會是那種會做出此次殘害師門事情的人。”

那就是說……他有可能是遭人陷害的?

我愣愣一想,除了最接近觀主之位的胡姓二人,恐怕沒有誰有那麽大的賊心了。

如果真是那樣,那顧嚴修可就死得太慘了。

一席話談完,月已入中天,深夜來了。

“閑話不多說,”傾玄站起身來,擁我入懷,“娘子,我們該就寝了。”

就……就寝?我臉一熱,下意識地看了幾人一眼,卻見容予的臉色?得發紫。

一個小眼神,卻不偏不倚正入了楚傾玄的眼,他眸光倏而一冷,連帶着整個身體都得冰如寒霜。

我一顫,忙別開眼,對上他陰鸠的眸光,臉更是熱得不像話。

他不動聲色地抽了抽嘴角,冷冷斜了幾人一眼,拉着我走出了院子。

走出前院,他忽而頓下腳步,回眸看了後方一眼,眸眼寒光晃了一晃,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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