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娃娃,站在路口處,不時扯扯過路人的衣服,可憐巴巴地道:“姐姐,你可以幫我找媽媽嗎?”
但大多數人都選擇冷漠以對,問了好幾個人,他們都選擇拂袖離開,沒有人理她。
我站在原地,細細看她,除了看她臉色有些蒼白之外,好像跟在冥界看到的樣子有些不一樣,不知是不是她刻意隐藏過。
徘徊在路口。她的目光……忽然向我射了過來,看到她那雙眼睛,我心裏有些滲得慌。
看了看我,她勾起唇角,沖我詭異一笑。
心猛地一顫,我以為她又要找上我,誰料她只笑了笑,便轉了身,轉而扯着一過路女子的衣裳,甜甜問道:“姐姐,你可以陪我去找媽媽嗎?”
釉的眼睛,如魔光般反射進女人的眼睛。只見她愣了一愣,魔怔似的點了點頭,木然道:“好啊。”
“那我們走吧。”小女孩歡快地拉起她,往其中一條光線較暗的街道走去……
我想制止,可是又怕惹禍上身,而且我怕救了那女的,過後也會外害死她。
現在的我,做什麽事都是這樣,畏畏縮縮,畏手畏腳。
我親眼看着,那個女的牽着小女孩過了馬路後,小女孩驀然回過頭來。又沖我詭異一笑。
我的心就是在她這樣怪異的笑容下,忐忑不安,狂跳不止。
回到賓館,想着那個小女孩,我的心久久無法平靜,要知道。陰間的鬼是不容易來到陽間的,可她又是怎麽來的?是誰帶她來的嗎?
不過說來也是,她想找替死鬼,自然是陽間才能找到,也不知道被她迷惑走的那個姑娘,是不是已經……
唉,我無奈的搖搖頭,想這些做什麽呢,管好自己就行了。
一直到我快要入睡,傾玄才回來,先前逛街買的東西,他一件不少地帶回來了。
只是,他的臉色有些難看,整個人都是陰氣沉沉的,看上去很不好。
“傾玄……”我從床上坐起來,“發生什麽事了?”
看了我一眼,他稍微舒展了神色,走過來把我按回被窩,道:“你別管,乖乖睡覺。”
“我睡不着!”他不告訴我,那必定是有什麽原因,可他總是這樣,什麽事都寧願自己埋在心裏,不肯告訴我。我很難過。
坐到我身邊,他有些好笑地望着我:“是不是要為夫和娘子一起睡,娘子才能睡得着?”
我滿臉?線,但還是起身勾住他的脖子,窩在他懷裏說道:“我就是希望我們之間沒有秘密,你有什麽事都告訴我。”
我沒看到他的表情,只聽到他幽幽嘆了口氣,道:“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地好。”
“為什麽?”我擡頭看他,我覺得我經歷得已經夠多了,沒有什麽是我接受不了的了。
或許是見我生了氣,他無可奈何,只得妥協,幽幽說道:“這座城市,發生了一點棘手的事情,很多人莫名死去,但魂魄卻到達不了鬼界,很是怪異。”
死後魂魄到達不了鬼界。那會不會是他們不想去呢,或者說是對這個世界還有所留念,所以不願去。
心裏這般想着,又聽得傾玄繼續道:“本來這事可以不由我來查,但為夫看娘子整日待在陰間悶得慌,遂帶娘子上來散散心。”
我不由得撇了撇嘴,我以為他每日忙着處理公事是注意不到我的,原來他一直關注着我。
“那你可是查到是什麽原因了?”
傾玄墨黑的瞳孔中閃過一抹寒光,他搖了搖頭,漠然不語。
我忽然想到那個小女孩,她本是陰間的鬼魂,不明不白地就出現在了陽間,那傾玄說的這事……會不會與她有關呢?
想至此處,我便把今天看到那小女孩的事情從頭到尾地跟他說了,傾玄聽得頻頻蹙眉,但我問起兩件事之間會不會有關聯時,他只道:“我會查。”
而後,他就将我摁回床上躺着。繼而翻身壓上身來,啃着我的耳垂低喃道:“夜深了,無聊的事情過後再談。”
手掌毫無顧忌地撫上我胸前的柔軟,繼而一路向下,直至我的大腿間……
次日一大早,我還在睡夢之中,就聽到外面警笛聲刺耳,醒來時,房間裏就我一個人,傾玄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走到窗口往外看,正好看到一排排警車從酒店前呼嘯而過,這麽多警車,指不定是出了什麽大事。
走出酒店時,我無意間聽到幾個服務員在那議論,說昨夜又有幾個女生無故失蹤,而失蹤地點,就是在我昨夜看到那個小女孩的地方。
我一下想到那個小女孩,想到被她帶走的那個姑娘。
我明明只看到了她帶走一個人,為什麽會突然失蹤這麽多人?難道她帶走的不止一個?
按理說,她尋找替死鬼,只要找到一個陽人就可以了,可為什麽她要帶走那麽多呢?
帶着疑慮,我走出酒店,迎面就碰到了幾個正在查訪的警察,看到我,一個稍微有些年輕的警察走上前來,拿出一張有些模糊的照片問我:“小姐,請問你見過這個人嗎?”
雖然照片極度模糊,好像是從監控中提取出來的,但我還是一眼認出,照片上的那個人,正是那個小女孩。
彼時的她正牽着昨天跟她離開的那個姑娘,扭頭沖我詭笑。
為什麽說她是在沖我詭笑,因為昨天她帶走那個姑娘的時候,只有我在場,而她笑的對象,就是我。
面對警察叔叔的詢問,我還是不敢有太多的隐瞞,因為現在是全監控覆蓋時代,我若說沒見過,指不定他哪個攝像頭已經拍到我了!
沒有辦法,我把昨夜我看到的都說了。當然。我隐瞞了她可能是鬼的這個消息,因為說了也沒多大用。
許是見我沒有隐瞞,又或者是我說的都沒多大線索,他們道了聲謝,就走了。
對于那個小女孩,我也是極度好奇了。我很想知道,她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麽,還有她究竟是怎麽來到陽間的。
這些問題,都是我想要知道的。
肚子餓的咕咕叫,本想着去哪裏找點東西吃,肩膀卻猝不及防地被人拍了下。
我以為是傾玄,回頭才發現,不是他。
我愣愣站在原地,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這人,直到他說一句:“瑤瑤,好久不見。”
我才恍然,這是容予。比從前更為帥氣的容予。
從前他總是穿着一身道袍,背上背把桃木劍,像個十足的小道士。可現在他不穿道袍了,轉換而成的是一身頗為休閑的裝扮,白襯衫、牛仔褲,休閑鞋,一頭剪短的碎發,看上去很是陽光。
如果要說礙眼的地方,還是他眉間的那點紅色朱砂,耀眼的紅色,跟他現在的裝扮頗為不合。
以至于第一眼看到他,我還有些不敢認,直到他叫出我的名字,我才愣愣喊了他一句:“容……容予?”
我尤記得,靈心觀出事的那晚,容予似着了魔一樣,血腥,無情,六千不認。
現在的他,看上去……似乎又恢複從前的模樣了。
“怎麽,不認得我了?”容予溫和地笑出聲,伸手在我鼻梁上刮了刮。
他的手,是有溫度的。
我很欣喜,但笑得有些心酸:“真的是你。我以為你……”
我以為他變不回來……
容予只笑笑,随後道:“我請你吃早點吧。”
我點點頭,轉眼就看到他走到一旁的的早餐店裏,買了幾個包子和兩杯豆漿。
“給。”他細心地将包子和豆漿遞到我手上,笑得暖軟。
看到他如沐春風的笑容,我忽然想起李叔。容予帶走他的時候,李叔離變成僵屍僅有一步之餘,不知道容予……
接過他手上的東西,我低頭喝着豆漿,為了不讓話題太過沉重,我很小心地問道:“那個……李叔他……還好嗎?”
聽到李叔兩個字,容予的臉色當場就變了,原先璀璨的眸光,倏爾變得暗沉無比。
我注意到,他握豆漿的手下意識地緊了一緊,微燙的豆漿從被子裏溢出來,霎時燙紅了他的手,可他毫無反應。
“容予……”我拿出紙巾要幫他擦點手中的水漬,他卻一把抓住我的手,用一種極為沉重的語氣告訴我:“瑤瑤,我殺了李叔!”
我身軀一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看着他紅得像要溢出血的眼睛,我猛地抽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兩步。
連我都狠不下心殺李叔,容予他居然下了手?我不敢置信。
可轉而我又想到,做這樣的決定,他心裏必定承受了極大的壓力和痛苦,從他現在的表情……就可以看出。
“瑤瑤,你是不是在怪我?”他擡起猩紅的眸眼,難過地看着我。
我怔了怔,重重地搖了搖頭。容予他不是無情之人,至少那天明知道李叔可能會控制不住咬他,他還是義無反顧地走了過去。
我不知道李叔的?布下藏着一副怎樣的面容,但至少,容予沒有畏懼。
潋去眸中的深沉,他苦笑一聲:“你是最了解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