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奇怪的感覺,我還從來沒體驗過,就好像丹田處聚集了無限的力量,需要我将它們慢慢融化,然後分散全身。
事實上,我也确實做到了,只是做完這一切,我莫名覺得累,睜眼一看,我吓得差點跌下床。
對,是床,我沒有看錯。
最可怕的是。我還一絲不挂地躺在床上,而身旁的楚傾玄亦是如此。
看到這樣的場景,我當場就懵了,怎麽會這樣,我剛剛明明……可轉念一想,剛剛我去到冰川之前,我确實是在和他……
那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一陣懵逼,直到楚傾玄動了一下,我才回過神來,問他:“剛剛……剛剛是怎麽回事啊?”
聞言,他微睜眸眼,慵懶地看了我一眼。直接把我拉進懷裏,有些意猶未盡地在我身上亂蹭。
“就是這麽回事啊,娘子不明白?”他微勾唇角,手不安分地在我的身上移動。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滿臉?線,這個男人……真是越來越腹?了。
他只笑笑,繼而閉上眸眼,抱着我睡了過去,好像剛才歷經了一場苦戰,我渾身無力,也倒在他懷裏睡了過去。
縱然我心裏有諸多的疑問,但我實在太累了,一切問題。就等睡完這覺再說吧。
這一覺沒有被噩夢打擾,我睡得很輕松,再醒過來,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時間了,只覺得饑腸辘辘,餓得慌。
穿好衣服走下床。我開門出去,彼時傾玄正好站在門外。
他看上去神采奕奕,似乎傷勢完全好了,這驚人的痊愈力,讓我驚嘆不已。
“走吧,”他伸手拉着我往前殿走。
“去哪兒?”我心裏還惦記着他說的要帶我做一件大事,莫不是現在就要去做了?
心裏七猜八想,哪知他卻說:“去用膳。”
用膳也挺不錯,正好我餓了。
只是當我看到滿桌子美味的飯菜時,我還是愣了,全是我愛吃的,熱騰騰的美味。
尤記得在陽間時他說過,若是我愛吃那些東西,他就讓陰間的廚子天天做給我吃。我當時以為他是為了哄我開心才這樣說的,沒想到今日竟真的應驗了。
“坐。”他給我拉開凳子讓我坐下,而後又坐到我身邊,順手夾了一塊糖醋排骨給我,“吃吧。”
說完,他放下筷子,望着我沒再說話。
“傾玄……”我看向他,有些感動,想說點兒啥又不知從何開口。
但所有的感動都被他一句話逼得我給咽回去了,他說:“感激的話,你可以留到晚上再說。”
然後。我就再無話可說了,反正是我相公,任何事情不必言謝。
一陣狼吞虎咽,直到我吃得撐了,我才意猶未盡地放下筷子。
一直坐在一旁的楚傾玄盯着我,突然正色問道:“你為何不問,我們是如何從西都回來的?”
心口猛地一跳,我收斂住眼中的光芒,怔怔望着他,沒有說話。
我一直不願再想起君墨,我只想跟他好好過日子,可是為什麽,傾玄要在這個時候提他呢?
微垂眼睑,他許久才道:“是君墨放我們走的。”
君墨……放我們走的?
我難以置信,更或者是完全不相信,當時他出手那麽狠絕,他怎麽會放我們走。
如果說他放我走,這說得過去。只是以他當時的習性,他沒道理會放走楚傾玄,他是恨不能把他大卸八塊才是!
“怎……怎麽可能……”我牽強的笑出聲,可笑意卻又在看到他神情的那一刻停滞住了。
傾玄看我的眼神有些深沉,但更多的是不甘與憤怒,我甚至能聽到他咬牙切齒的聲音。
我怔了怔,才恍然反應過來,楚傾玄是何許人也,他那麽高傲,君墨這樣做,無疑是在他的人生畫上了一道屈辱的印記。
如果單單是他一人,我想他就是戰死也不願讓君墨放他走。
可當時還有個不省人事的我啊,我就是他的累贅,能輕易亂了他的心,讓他不管做什麽都必須先為我着想。
可以說,那個恥辱,是我給他的,是我讓他在君墨面前徹徹底底地敗了一次。
“傾玄……”我忍不住撲倒在他懷裏。抱着他的腰哽咽道,“其實,你不用顧忌我,要做什麽你盡管去做便是,大不了我們一起死。”
“我說了,我不會讓你死。”他輕拂我的發絲,幽幽說道,“就算是你死,那也要待在我身邊,我絕不會讓君墨有半點機會從我手中奪走你。”
他話語說得咬牙切齒,看來他真的是恨透了君墨。
可我還是很好奇,君墨為什麽要放我們走?他明明有機會可以殺死楚傾玄,把我強行留在他身邊的,可是他沒有,那到底是為什麽呢……
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我也沒想明白為什麽,直到門外傳來一道略帶低沉的聲音,我才從思慮中回過神來。
我擡頭望向楚傾玄,門外的人喊的好像是他。
我并不是好奇這一點兒,而是說話那人的聲音,很熟悉的聲音,有些像……紅素。
傾玄只淡淡瞟了我一眼,轉而拉着我走出門外,開門的那一瞬間,我還是沒忍住心中浮動的思緒。
在庭院中跪着的人,還真的是紅素,仍舊是那一身血染般的紅衣,三千發絲整整齊齊地披落在身後,微風一拂,便随風而舞,整個人看上去那麽美豔,讓人移不開眼。
是個美人,只不過蛇蠍了些。
只是我想不明白,她明明被楚傾玄鎮壓在那什麽池子底下了,可如今她為什麽又出來了,莫不是……楚傾玄覺得對不起她,故而将她放出來了?
心中的危機感慢慢升了上來,看看紅素,再看看楚傾玄,我有些生氣,直接将手從他掌心裏抽了出來。
紅素一出來,我自然是有危機感。一方面我還得時刻提防她害我性命,另一方面我還要揣測楚傾玄的心思。
這樣太累了,可那又能怎樣呢,難道讓我質問他為什麽要放她出來嗎?
我問不出口,畢竟……我似乎還不夠資格問這些。
我只是很生氣,他為什麽要這樣。
然而紅素接下來做的卻讓我覺得奇怪。她拜完了楚傾玄,又來拜我:“從前多有得罪,紅素自知罪難饒恕,如果鬼後娘娘仍是對我怨恨難消,要打要殺,紅素絕無怨念。”
這話說的……好像我不原諒她,就是我的不對了。
還有,他們這演的究竟是哪一出啊?
我站在原地,沒有說話,我在等,等楚傾玄給我一個解釋。
半晌,他才擡起半垂的的眸子。對紅素道:“下去吧。”
紅素沒有說什麽,就是連看也沒敢看他一眼,就俯首退下了。
紅色的身影愈行愈遠,看上去是那麽孤寂,我忽然想,在這裏的每個人,其實都是孤獨的吧。
在我沒來到這裏來時,傾玄也定是如此,飽受孤獨千餘年,我真想問他是怎麽熬過來的。
“娘子可是在怪我不該放紅素出來?”将我拉直身前,他低頭問我,話語中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
我搖搖頭,口是心非:“沒有啊,你要放誰出來,又不關我的事。”
攬我過去,身子緊貼着他的胸膛,他忽然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挑起我的下巴,挑眉笑道:“那娘子這小嘴何以翹得這麽高?”
我……我狠狠瞪他一眼,竟無語凝噎。
他牽了牽唇角,轉而正色道:“紅素畢竟是跟了我幾百餘年,從前許多事都是她一手操辦,她很少讓我失望……”
聽他這樣說,我的臉瞬時冷了下來:“所以……你就是舍不得她。又想讓她回到你身邊是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無話可說,我能說什麽,說他賤?那我自己也是如此。
他沒有否認什麽,只幽幽嘆了口氣,才盯着我。一字一句道:“我想讓她留在你身邊。”
“什麽?”我看向他幽深的眸眼,他好像不是在開玩笑。
心一沉,他這是在把我往虎口裏推啊,明知道紅素對我不懷好意,他還……
咽回沖上肺腑的怒氣,我咬牙點頭,努力對他擠出一絲笑:“好啊。”
不知道我這算不算是一種自殘的行為,明明很想拒絕,可卻又很想看看他對我究竟有多關心。
他顯然是沒想到我會答應得這麽痛快,微不可察地抽了抽最近,他颔首道:“我相信,她會保護好你的。”
我不由得翻起白眼,但願你是請的保镖,而不是殺手。
而事實證明,我諸多擔心好像都是多餘的,紅素此次回來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不茍言笑,連話都不愛說一句。
而且我很少看到她,但總是在不經意地時候,看到她站在某個地方,眸光似有似無地打在地上,沒有半刻言語。
這樣的場景,我看到她,不僅恨不起來,我還莫名覺得憂傷。
我覺得,我是有病了,得治。
而自我們從西都回來,我覺得整個陰間都莫名陷入了一種緊張的狀态,有一種暴風雨即将來臨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極其不好的,尤其是當傾玄讓我去陽間玩兒幾天再回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