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掃向夜岚,傾玄陰沉着聲音問道:“有無方法可解?”
對,如今之計,就是先解開這該死的蠱蟲才是,我滿心期盼的看向夜岚,不想他卻故作深沉:“我快要試試,不過可能需要一段時間。”
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遞到我面前:“取一滴血給我。”
我雖然不明白他的意圖,但還是忍着疼痛,在指尖上紮了一個小孔,取了一點兒血給他。
拿到血樣,他沒在多留,起身就告辭離開了。
而我的心情卻是久久不能平複。我怎麽也無法想到,逃離了君墨卻還要面對這樣的事情。也就是說,我和傾玄,就算是能在一起,那也最多只能摟摟抱抱一下,其他的親密動作一點兒不能做。
若是這樣過一輩子,那真是不知道該怎麽忍過去呢,而且我是靠這個修煉的,不能做那個,就代表着我的術法永遠要停留在最低級的地帶,永遠無法成長起來。
我只是一個陽人,還能指望着去依靠其他方法嗎?
我很苦惱。更多的是氣氛,君墨從來不會給人留後路,唯一的後路就是回到他身邊,可是那是萬萬不可能的,我絕對不會再回去。
将我攬入懷中,傾玄輕聲安慰我:“無妨,總有辦法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阻止我們在一起。”
他幽幽嘆着氣,手輕撫着我的背脊,冰涼的氣息灑在我的耳邊,耳朵瞬時一片微涼。
我回身勾住他的脖頸。朱唇在他耳邊輕笑道:“那以後,你可得忍住,不要老想着……”
話未說完,他忽而淡笑出聲,低眉瞧着我,骨節分明的手輕蹭下我的?翼。道:“娘子放心,為夫自有分寸。”
雖然他這笑容有些古怪,但我知道,為了我的身體,他絕不會做出傷害我的事情。
“為夫帶你去看一樣東西。”他起身拉着我往外走,神神秘秘的,一時間,我腦海中已經冒出了各種東西。
比如項鏈啊,戒指啊,手镯啊什麽的,但轉念一想,他并不是哪種懂得浪漫的人,更何況……一個古人懂得什麽呢。
帶我來到一間滿是書籍的房間,他松開我的手,走到書架旁的角落裏拿出了一個盒子。
盒子是黑色的,上面還有花紋,不知道裏面裝了什麽東西。
正好奇着,他已經打開了……
本是帶着極其期盼的心情跟他來的,但一看到那東西我臉上就冒起了三根黑線。
一根紅色的鞭子。
雖然顏色是醜了點,但上面有奇怪的花紋,又似符咒,看着還是不錯的。
“前幾日我去了一趟人間,偶遇了一術法高強的道士,從他手中拿來了這根專門對付陰靈鬼煞的銷魂鞭。我想。給你用最好不過了。”他拿出長鞭,放到我手上,神色淡然如水,好似就是随手給我一顆糖。
我愣愣望着他,呆呆問道:“前幾日……那時你就知道,我一定會回來嗎?”
他什麽事情都為我考慮如此周到,他就不怕……我真的跟了君墨不回來了嗎?
“你是我的人,就算你不回來,我也會将你奪回來。”他看了我一眼,話語說得風輕雲淡,但眸眼中那種篤定的堅毅,卻是讓我心頭一顫。
握緊手中的長鞭,我看着他,禁不住撲倒他懷裏道:“因為我的心裏向着你,所以我不管走到哪裏,我心裏想的就是,我一定要回到你身邊,和你在一起。”
這句話。仿佛是歷經了千萬年,說了千百遍,到如今才傳達至他的耳邊。
“瑤兒,”他輕喚着我的名字,緊緊将我擁在懷中,一刻也不願松開。
幾天的時間裏,我們幾乎做了除上床之外的所有事情。我們在空曠的院落中他教我練習使用銷魂鞭的訣竅;在陰魂往來的街道我們牽着手逛遍大街小巷;在暗沉的黑夜中他教我學習入門的鬼術……
我覺得……這樣就不錯了,只要能跟心愛的人在一起,從前受過的那些苦根本不算什麽。
但是真正的苦難,還并未結束,危險也永遠暗藏在不易被人察覺的角落。
從那日離開後,夜岚就一直沒有來過,而我和傾玄一直避免了太過親密的接觸,身體并未有何異樣。
但心裏的難安卻始終難以去除,幾天過來,我總隐隐聽到若有似無的笛音響在耳邊,深深淺淺,不甚真切。
我以為那是我的錯覺。因為在他那裏的時候我經常聽他吹笛,以至于腦中産生了幻覺,熟料這天晚上,卻發生了讓我自己也想象不到的事情。
今夜,冥界竟難得有了一絲月光,只是滿月通紅,似滴了血般,看着格外詭異。
我坐在閣樓上,望着被紅月染紅了的雲層,靜靜等着傾玄的到來,時光悄然從指縫中流走,那熟悉的笛音竟又響了起來。
這一次的笛音,跟從前大不相同,以前我聽到的笛聲,都是輕緩柔動的,可這次的笛聲卻是跌跌起伏,時而高亢亢奮,時而低沉悠揚,我聽得有些煩躁,下意識地捂住了耳朵:“君墨,你不要再吹了。”
我惱怒地喊出來,可他的影子卻情不自禁就浮了上來,他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頃刻間,全占據了我的大腦,想甩都甩不掉。
那時候,我覺得我一定是瘋了,我怎麽會想君墨,他的身影怎麽會那麽清晰地就刻在了我的心上。
直到我想控制不住腦中的思想想去尋他時,我才知道,我是着了他的魔。
他的笛音有毒,只要聽了,腦中就會一一閃現出他的影子,那種相見他的渴望,是我以前從未體驗過的。
就好像,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現在我想見他,如果見不到就會死的那種感覺。
“君墨,君墨……”我喃喃念叨着他的名字,循着笛聲就往宅院外走。
“娘娘,你要去何處?”走至庭院時。一個陰靈突然從暗處飄出來拉住我。
我木然地掃了她一眼,喃喃回道:“去尋我的夫君。”
那笛聲在催促着我,催促我快點回去見他,我知道,是君墨等得不耐煩了,笛音吹得有些淩亂。但它依舊能夠控制我的內心。
心底的那種渴望,依舊還在。
我舉步往門外走,那個陰靈卻是不依不饒,盯着一張慘白的臉就上前攔住我:“娘娘,大人很快就回來,你就在府中等他吧。”
她很煩!
心中隐隐泛起一股怒氣,一記淩厲的目光如閃電般掃向她:“我現在就要去找他,不要攔我!”
“可是娘娘,大人……”
我不知道自己哪來的怒氣,不待她說完,手中的長鞭就如靈蛇般揮了過去:“滾,不要攔我!”
沾滿道家罡氣的鞭子打在那個鬼術薄弱的陰靈身上。她一聲哀嚎,倒在地上已是奄奄一息,收回長鞭,我轉身就決絕地出了冥府大門。
看到那個陰靈負傷,我心底多少閃過了一些恻隐之情,可是那低聲如陣陣魔音,摧殘着我僅剩的一點善良之意,我很想快點見到他,誰擋我都不可以!
出了鬼宅,我徑直往西邊方向追去,不想走到一半路,笛聲忽然頓了!我一個激靈,瞬時清醒過來!
望着陰沉的街道與行走在街道上的各色游靈,我整個人呆愣在那,手腳冰涼得發麻。
怎麽會這樣,我怎麽會……怎麽會聽到君墨的笛聲就想他,甚至還一度想要去找他!我這是怎麽了?
抱着腦袋蹲到地上,我怎麽也無法想象,君墨給我下的毒竟如此深重。如此一來,不管我走到哪裏都擺脫不了他的束縛,甚至說,我還有可能自己回到他身邊!
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如果我不能擺脫他的控制,那這和行屍走肉有什麽區別!
“抓住她!”
頭頂突然響起一聲清冽的冷喝聲。我一驚,擡頭就看到幾個長相詭異的魂靈就朝我這邊逼了過來!
他們有側穿着白衣,有的穿着黑衣,面相似人非人,有幾分像傳說中的牛頭馬面,看上去兇煞異常。
來者不善。還是沖我來的。
我站起來,身體往後退了兩步,手別到背後,緊握着銷魂鞭,警惕地看着他們。
三五個鬼怪湧上來,頓時将我團團圍住,各個手持大刀長戟,殺氣蔓延在四處,我有些瘆得慌。
難道這是君墨派來抓我的人嗎?
但見其中一領頭的牛頭人身之人湊着?子在周圍嗅了嗅,最後将目光鎖在我身上,兩眼放光:“就是她,她就是從媚兒手中逃脫的人!”
媚兒……我微皺了眉頭,還未明白他的意思,一把鋒利的大刀就迎面砍了過來!
尼瑪!一上來就是大招,幸得我事先有防範。
身子往後一仰,閃着寒光的刀刃恰好從我尖上方閃過,瞅準時機,我直接從地上滾出了幾個人的包圍圈。
熟料身形還未立穩,那馬面人的大刀就有舞了過來,我只見層層寒光閃過,不見其真身。但事已至此,沒有什麽是比保命還重要的,我直接甩出手中的銷魂鞭,閃過他舞來的大刀,重重一鞭甩在了他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