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7 章 輕風吹到膽瓶梅

“好。”傾玄颔首,繼而放下手中的書籍,目送他遠去。

響起夜岚剛才的話,我難免尴尬,拽緊手中的藥瓶,我将手別到身後,支吾着道:“那個,我有些累了,就……先回房了……

不待他回答,我側身就跑出了門,一口氣跑回房間,我的臉還陣陣發熱。

看着手中的小藥瓶。我情不自禁想起了君墨。

喝下這藥,我便再也不會受他控制了,以後他想找我,也不會那麽容易,從此以後,我就徹底擺脫他了。

可是想起那夜的場景,想起他跟我說的話,我的心卻仍是波瀾四起。

他說他等了我一千多年,他說他即使喝了斷情水也沒能把我忘掉,他說……讓我做他的女人,他會對我好的……

這些話,雖是甜言蜜語。但我都相信,我相信他是真的能說到做到,只是……我最深愛的,是楚傾玄。

君墨于我,注定只能是路人。

輕嘆了口氣,我仰頭将瓶中之水一飲而盡。

涼水入腹,味道有些甜,甜中又帶了絲苦味,不是很好喝。但只要能解毒,就是好藥。

從此,應該能徹底和君墨劃清界線了吧。

剛将空藥瓶放到桌上,傾玄就走了進來。看到桌上的藥瓶,他不動聲色地抽了抽嘴角。

不知為何,喝了那藥,我感覺自己像是喝了瓶春藥般,一看到他進來,臉就紅得發燙。

偏偏傾玄毫不自知。走上來捏了捏我的臉頰,問道:“怎麽了?臉燙成這樣。”

眼中閃過一片慌亂,我忙別過頭,摸了摸臉,含糊其辭:“沒……沒事,可能是藥效發作了。”

“既是如此,那就睡一會兒。”他拉着我往床邊走。

不知是不是那藥有催眠的功效,剛聽到那個‘睡’字,濃濃的睡意就席卷而來。

一躺到床上,我就沉沉地睡了過去,睡夢中,傾玄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曾松開。

昏昏沉沉間,我又做了一個夢。

夢中,我看到一個紫衣女子靜立在雲端,夕陽的柔光傾灑下來,打在她的面上,盡顯悲涼。本是和我有着一樣的面容,可她那清冷的神情與哀傷的眸光,卻是讓我也不忍多看一眼。

擡手本想接住從空中飄落下來的雲朵,卻平白攬了一袖清風。

微垂眉睫,望着雲端下的哀鳴而過的幾只飛鳥,悲從心來:“昏鴉盡,小立恨因誰?急雪乍翻香閣絮。清風吹到膽瓶梅,心字已成灰……”

幾滴晶瑩的淚水自眼角滑落,她喃喃自語:“瑾城,我們……來世再遇吧……”

白雲漂浮,尤若層層雪白的梅花,伴随着那個縱身躍下的身影,盡數化成春風一雨……

猛地睜開眼,我驚醒過來。

我怎麽又開始做夢了,這……又是哪一世?

心口微微有些泛疼,就好似那個女子的悲傷,已經蔓延到了我的心上。

可是這一次,我怎麽沒看到傾玄?

揉了揉有些眩暈的腦袋,擡眼看外面,天已經很暗了,傾玄也不在,或許又去忙了。

翻身下床,站在閣樓的雕欄處,擡眼望向遠處的魏巍王城。放眼一片墨黑。此刻的遠處,應該仍是戰火連天吧。

不知道現在戰勢如何,是君墨那邊勝了,還是傾玄這邊勝了呢。

目光掃向近處,我瞳孔一縮,忽而被一個詭異的身影吸引。

我看到宅院外的陰森街道上,有一個黑色身影從東都冥府前走過,我一眼就看出來,那是一個老太婆,她杵着拐杖,佝偻着身子,頭壓得低低的,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那身影,我太眼熟了,這不是……當日在湘西那個要用蠱毒害我的那個老婆婆嗎?她怎麽……

心底升起一股寒氣,我隐隐覺得此事有些不妙……突然,那老婆婆側過頭來,明明與我相隔那麽遠。可那雙犀利如劍的眸眼,我卻看得分明。

打了個寒顫,我慌忙轉過身,一轉過去就撞上一堵冰冷的肉牆,驚得我差點掉下樓去。

傾玄一手攬住我的腰,将我已經偏離正道的身子給拉了回來。

“怎麽了?”他微擰眉頭,疑惑地看着我。

“傾玄,你看……”我拉着他要往城那邊看,別過頭才發現那個老婆婆已經不見了,昏暗的蒼穹下,只隐約有一抹亮光從天邊閃過。

“奇怪,剛剛明明有個老婆婆從陰街走過的。”我皺緊眉頭,看來她定是發現傾玄的到來,所以跑了。

那她又突然在這裏做什麽呢,難道又是想伺機對我下手嗎?

傾玄洞悉一切,似已猜到我所看到的,沉了沉眉眼,道:“想必,那是西都派來的勾魂使者。”

“勾魂使者?”我心一顫,君墨他……這是在派人來勾我的魂兒嗎?

“可是我明明看到的是在湘西……”

“你在陰村時看到的那個方道士,和在湘西遇到的那個老婆婆,他們……都是君墨手下的人變幻的。”

“什麽?”我呆愣在原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傾玄的樣子,他完全不像是在說謊,似乎他早已知道了一切。

輕嘆了一口氣,傾玄拉過我的手,幽幽說道:“瑤兒,你的命劫在二十二,在君墨的生死簿上,你早該消失了,是我的出現……打亂了你原本該有的宿命。”

是嗎?我難以置信地望着他,久久回不過神來。

怪不得,術士說我難活過二十二歲,可是陽間的年輪,今年已經快過去了,而我卻還活得好好的。是不是那道士忘了告訴我,我命中會遇貴人,他能保我一世無憂?

伸手攬我入懷,傾玄繼而低嘆道:“或許是我三番幾次打亂了你的命輪,這才引起了君墨的注意,他得知了你的前世今生……故而。才會有後面發生的一切。”

怎麽會是這樣的?我難以相信這個事實,那為什麽傾玄那時不告訴我真相,難道就是怕我提前知道了君墨的存在嗎?

君墨一開始就命人來勾我的魂兒,可每每在關鍵時刻,傾玄都出手救了我,故而引起了君墨的注意。可是後來他明明已經知道了我。為什麽還要讓他的人在湘西對我下毒手?

太多的疑問,我想不通。

“有些事,終歸是逃不掉的。”傾玄嘆息出聲,話語中飽含無奈,又藏盡憂傷。

兜兜轉轉,到頭來,我的命運還是掌握在君墨的手裏。我預感到,終有一日,我們還會再見,只是不知那時,又是何種場景。

頭埋在傾玄懷裏,我輕笑:“其實。死了又何嘗不好,免得我現在天天擔心有一天我會變成老太婆。”

“不得胡說!”傾玄擰緊眉頭,用一雙極其深邃的眸光掃了我一眼,“你若死了,即使變成了鬼,那也最多只能在冥界待上寥寥幾載,到時候你便會魂飛魄散,不入輪回。”

“什……什麽?”我擡頭看向他,“為什麽?”

擡手撩開我耳邊的碎發,他低頭吻過我的唇角,道:“我說過,這已經是我們的最後一世了,你若死了,便不會再有輪回的機會,若是強行進入輪回隧道,也不會有機會去到人間……即使是魂魄留在冥界,也最多活寥寥幾載。”

我怔在當場,突然覺得老天對我太不公平,本來我今生就命途多舛,你還讓我死後不能投胎,也就是說,我的命運,注定要終結在這一世。不管現在是活着還是死去,最終都是一個結局……

“也就是說……我們不管現在有多相愛。最終,還是會分開是嗎?”我擡眉對上他幽深的眉眼,?尖一陣泛酸,有些想哭。

傾玄微縮瞳孔,将我愈發攬緊,低啞的聲音響在我耳邊。經久不散:“沒有人能将我們分開,哪怕是天也不行!”

是嗎?可是我的心,怎麽抖得那麽厲害呢,好似随時會跳出來。

微垂下頭,冰涼的唇瓣嘶磨上我的耳垂,酥麻的觸感垂直而上,我一個激靈,忙要別開耳朵,他卻将我的身子愈發箍緊,霸道的吻瞬時覆上我的唇。

“唔……傾玄!”我掙紮着避開他炙熱的吻,“我剛剛才喝了藥……”

嘴裏還有一股腥甜感,黏黏的,不舒服。

“娘子體內的毒已經消除得差不多了,”傾玄不管不顧,将我抵到身後的柱子上,側過我的頭,他深情凝視着我,薄唇吐出冰涼的氣息,“乖,為夫已經忍了許久了。”

如黑曜石般的眼睛裏,有璀璨的晶瑩閃過,就像天上的星空,深邃地似要将我吸進去。

還不待我說話,大掌就從我的發間穿插至腦後,枕着我的頭,雨點般的吻就落了下來……

微涼的雙唇在我唇上輾轉吸允着,濕滑的舌頭輕而易舉就撬開我的牙齒,探進嘴裏攪弄着我的唇舌,頃刻便掠去我的所有呼吸。

我被這激烈的吻吻得暈頭轉向,大腦一片空白,微擡着一雙氤氲的朦胧霧氣的雙眸,看什麽都是迷離不清的。

手抓着他的衣襟,身體軟綿綿地往他懷裏靠,攬過我的腰,他直接将我放在閣樓的地板上,吻自我唇邊滑落,繼而移向我的脖頸,在我的鎖骨處輾轉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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