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布劍(11)
什麽?!衆人又是一驚。
“你怎麽知道?”鄭勁松臉上未動聲色。
“韓石不在,我有點慌張,連忙去找白老漢。他好像早有所料,說不會與我們有關。不過韓石有秘密,要是能抓他個小辮,不定什麽時候就能用上。白老漢讓我先睡在他的車廂等車進站時由他暗中監視。他讓我必須在韓石返車後再回車廂去,這樣韓石就會認為我回來得比他晚,免得打草驚蛇。他說,韓石一定看見我們下車了。我問,那我回去該怎麽說?他說就裝傻,說在我的車廂裏……”
“後來,白老漢查出他的秘密了嗎?”
“不知道。這些日子我哪還有心思管別人的事……”
“你講的這些情況,有證明人嗎?”
“沒有。”沈得發立即低下頭,洩氣地說,“可我說的全是實話呀!”他又焦急、驚慌起來。
“這個東西你見過嗎?”
鄭勁松拿出一個鏡頭蓋遞到他面前。
“索尼鏡頭蓋?”沈得發翻弄着,忽然大叫起來,“啊,對對,同志,還有一件事忘記告訴你們了。”
“什麽事?”
“關于照相機的一件怪事。我在白老漢車廂睡下後,他就走了出去。大約淩晨3點左右他手裏拿着一架高級相機回來,也是索尼的。”
“咦,這是誰的?”沈得發揉着惺忪的睡眼問。“你那同伴韓石……”白眉老漢得意地笑了。“怎麽回事?”沈得發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要着急,聽我從頭說起。韓石在二十分鐘前上車了。他背着一個挎包,大概是怕你發現他偷偷下車所以想回來探探虛實,于是走到無人的角落,把挎包藏在了冷飲瓶箱的後面。他哪想到我跟在了後面,當然不能放了這個便宜……”白眉老漢說。
“那挎包呢?”沈得發問。
“什麽也沒有。我扔車窗外了。”白眉老漢說。“你想把這相機?”沈得發問。
“再過四、五十分鐘後,你就回去,僞裝怕驚醒他,悄悄上床,然後明天早晨你再到我這裏把相機拿去,看他想不想認,如果不認那就必定有鬼。”白眉老漢最後說。
“後來你真的這樣做了?”趙宛韻忍不住插問了一句。
“嗯。”
“韓石認了嗎?”
“他才沒那麽蠢。可我看得出,他表情挺不自然。”
“後來相機怎麽處理了?”鄭勁松繼續追問。
“白老漢拿走了。”
“他後來還向你提起過相機或韓石的事嗎?”
“沒有。我也沒問。”
“你下車時,外衣穿上了嗎?”鄭勁松突然提了一個跳躍性很大的問題。
“沒有。“”
“衣兜裏有什麽重要東西嗎?”
”沒什麽。哦,有,有,我的身份證!”
“你那天穿的什麽襯衫?”
“普通白襯衣!”
“鈕扣呢?”
“普通小白圓扣。”
“這麽說,和你偷的那龍紋鈕扣襯衫完全不
同?”
“是的,我根本沒有這樣的襯衣。”
第一次審訊沈得發結束後,偵查員們議論起來,大家顯得很激動,心情也比較複雜。一方面為案情有了進展感到興奮,另一方面又為案情更加複雜、甚至還可能出現新的不幸事件而心情沉重……
尤其是趙宛韻,對案情的下一步發展更為敏感。讨論更為深入。鄭勁松以前的分析、憂慮似乎都在一步步變為現實……他站在窗前眺望着遠處的街景,一動不動,他在想什麽呢?
“鄭隊。”趙宛韻慢慢。走到他身後,欲言又止。他頭也不回:“你是想問,我在想什麽吧?”
趙宛韻點點頭。
“我認為……沈得發的供詞比較真實,你呢?”
“是的。我也這樣感覺。”
“如果這個感覺不錯,那就證明了我們曾經有過的一種推想:殺害馮金柱的兇手确是另一個人!”
“這另一個人,會不會是韓石?”
“不。不會!”鄭勁松回答得很肯定,”雖然他中途下過車而且一定在兇殺現場出現過。”
“為什麽?”
“我有根據。你知道,我早就對韓石有興趣所以對他在案發前的行蹤進行過調查。小呂你來和妹子說說調查的情況。”
“好的。馮金柱在被暗殺前曾頻繁與一個綽號叫亮眼兒的人通電話。這亮眼兒是東粦市一個在逃的文物走私犯。最後一次通話是約好在案發時他們會面,後來據勤雜工老萬揭發韓石正在另外一個房間偷聽。”
“韓石不是陳文宗旗下員工,采購部主任嗎?”趙宛韻驚詫地問。
“當時,他正被馮金柱借調來編寫商品宣傳材料。”小呂解釋說。
“這就是說,韓石知道馮金柱要與一個逃犯見面。”鄭勁松加重語氣強調說。
“他怎麽知道亮眼兒的身份?”
“案發前一個月,東粦市在各個旅館,酒店散發了對亮眼兒的通緝令。而當時韓石正在城北的紅霞旅館裏,估計也看到了一張。”小呂繼續說。
“有證明人嗎?”趙宛韻問。
“有。那天韓石回來得晚,看見貼在過道牆上的通緝令被撕缺了個角,他便問哪個家夥手癢癢,連通緝照也敢撕?’所以,服務員記住了他。”小呂說。
“好了,妹子。我們接着剛才的話題繼續說,韓石掌握了馮金柱有一個見不得人的秘密會面,出于某種目的,決定利用它。為此,他就準備帶上照相機潛入馮家,然後将發生的事拍攝下來。不想,那天事到臨頭又有一趟差非出不可,他只好設計出中途下車,辦完事再趕回的方案……另一方面,馮金柱那邊情況也有變,亮眼兒又來電話,改變見面日期,韓石卻照樣去馮家,結果出現了一個令韓石目瞪口呆的場景——那個真正的兇手蹑手蹑腳到馮金柱的床前,拔出匕首,狠狠紮了下去!”
“怎麽能肯定韓石看見了兇殺場面?”
“別忘了他來馮家的目的,不見到神秘的亮眼兒,他不會罷休的。”
“那他拍攝下兇殺的場面了嗎?”
“拍攝下來了。”
“你為什麽這樣肯定?”
“因為他居然知道兇手服裝的第二顆鈕扣沒有,下擺還有一條口子,不是事後從照片上仔細觀看,僅憑當時現場那瞬息萬變、光線昏暗、情景兇險的匆忙印象,無論如何也不會如此精确。實際上,他正是利用這些将我們引入了迷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