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被遺棄的天使(1)

被遺棄的天使(1)

清晨。雷聲剛過,雨就變大了,大得連對面的公寓樓都沒有辦法看清楚。趙宛韻走到窗前看見這雨就像在天地之間挂上了一道大瀑布般,“嘩嘩”地下着。由于還吹着南風,所以公寓樓南面的走廊都給雨布籠罩地嚴嚴實實。

書桌上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趙宛韻放下手裏喝了一半的奶杯,折回書桌前拿起手機一看屏幕,顯示是池秀珊打來:“嗨,在家嗎。”

“在啊,池姐。”

“我在你家附近。呵呵,待會去做客,有一件大事請你幫個忙。”趙宛韻于是在家等待池秀珊過來,打開門,看見她只穿着一件黑色打底衣,脖頸和肩膀夾着一把大雨傘,紅色毛呢大衣則脫下來捧在手中,裏面包着個活的,還在蠕動着的小東西。

“這是什麽。”趙宛韻好奇地問:““喲!是小狗,還是小貓?”“她比小狗小貓更重要。借你的房間用用。”池秀珊走進趙宛韻的卧室,将毛呢大衣在軟床上攤開,謎底揭露,原來裏面包的不是小狗,不是小貓,而是個剛出生幾天的女寶寶——這寶寶長得粉團團的,像只面朝天躺着的大青蛙。肚子還在一鼓一鼓的;四肢凍得有些僵,不甩動也不踢蹬。

趙宛韻趕緊用條絲棉被,毛絨毯給寶寶蓋上,只把兩只淡睫毛覆的小眼睛和小得看不清的小鼻孔露在外面。“我在華宇商城的地下停車場撿的。”池秀珊安頓好寶寶,直起腰身告訴趙宛韻:“不知道哪個無良父母把她扔在那。如果是再大一點的寶寶,會爬或會走了的,後果不堪設想!你說地下停車場那種地方,經常車來車往,萬一……”

趙宛韻彎腰逗了逗寶寶,池秀珊又借用寶寶的口吻說:“阿姨快沖點兒奶來。灌奶瓶。”“池姐,你不是說笑吧!”趙宛韻頓時差點笑噴;“你我都是單身人士,哪兒來的牛奶和奶瓶。”池秀珊說:“得得。我這就去買。你家比較近,寶寶暫時由你來照顧吧。”

因受冷空氣影響,氣溫驟降,月亮凍得慘白,仍從稀薄的雲紗中探出臉,巡視着一扇扇大大小小的窗。

浴着月光,趙宛韻坐在寶寶的床頭。那本來是她的床,現在已讓位于這位“被遺棄的天使”。她的愛好是多方面的:詩歌、音樂、繪畫……都充滿着她的心靈。職業,迫使她去研究屍體;但她卻在探求着生命之謎。

現在,她正在給寶寶皎潔的小臉畫像。月光,使小臉上的明暗對比更強烈、鮮明。呵,多麽精巧的小鼻子、小嘴,小貝殼般的耳朵.…..如果不抱回來,她也許已成為狼、狗、冬巫婆的美餐。哪個孩子都像她的媽媽,這孩子的媽媽長什麽樣?從這寶寶的臉上也許能推測出來。“圓”構成了這寶寶的主要器官和形體:圓圓的頭領、圓圓的臉、圓圓的鼻子、圓圓的嘴……

趙宛韻悉心畫完這張素描,反複端詳。若把她放大些,加上濃密的頭發和眉毛,拉長嘴角,大概就是這寶寶母親的形象。一定要把這狠心的母親找到。于是她把畫放在寶寶睡的枕邊。

她開始仔細查看一張張包過寶寶的報紙。真慘,扔孩子竟連一塊爛布、一團棉花都舍不得。報紙,報紙能擋什麽風,驅什麽寒?報紙是15年前,即200x年的12月2日到12月10日的泛黃舊報紙《雲溪日報》。嗯,現在是互聯網時代,網絡信息傳播速度很快,以前那些受大家追捧的新聞媒體都轉型成功,大家在微信、微博甚至頭條APP上都可以看新聞、視頻等新型媒介,傳播方式簡易和傳播速度快捷,大街上已經沒有報紙售賣。這,似乎不大好查。當中的一張報紙刊登着一篇短評:《不要重男輕女,棄嬰溺嬰是犯罪行為》。唉!這位母親在扔孩子前,不知讀過這篇評論沒有?若讀過,她還邁得開步,下得去手嗎?

她還發現其中一張報紙的頂端空白處,有幾行鋼筆寫的蒼勁有力的大字:泰康之家療養院泰康之家療養院泰康之家療養院……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喔,有張報上還有個橢圓形的壓印。是茶缸嗎?茶缸沒有橢圓的;是墨水瓶嗎?墨水瓶沒有這麽大的;是硯臺嗎?是煙灰碟?她用放大鏡仔細觀察,壓印上沾有兩粒淺淡的煙灰。

明天去化驗處化驗一下,這煙灰是産自哪地,是哪種牌子的香煙?一趙宛韻望着圓圓的寶寶的臉,苦澀地笑了:你将未長大也會吸煙嗎?你的媽媽吸煙嗎?你的爸爸吸煙嗎?他們吸得起煙,為什麽養活不起你?難道你的小生命比香煙還不值錢嗎!

月亮不見了,月光暗淡了。女刑警伏在寶寶的枕邊睡着了。

泰康之家療養院坐落在雲溪鎮南,有一片片紅瓦覆蓋成的拱形屋頂。春、夏、秋這裏都住滿穿拖鞋、穿睡衣的療養人員。療養院醫務部的辦公室裏很靜,靜得只能昕到鐘的嘀階聲,筆尖寫字的沙沙聲,一位黑長發披散在白大褂上的醫務部主任正在寫講稿,她是不是要給護校的學員去講課?字臺前的光線突然被遮暗……主任蹙蹙眉起了頭。哦,是一位年輕女子站到她面前。“蕭主任,你好。”女子向她出示證件:“我是雲溪鎮公安分局刑偵大隊的。”女子的身姿、儀态很動人,但她的出現總是種不樣之兆,她的身後總留有“兇”和“禍”的陰影。

“你好。”肖櫻吃驚地煩惱地放下了筆。想了解些什麽?”

趙宛韻問:“院裏是不是收藏有舊報紙?”

“喔,有許多。因為有些老人不懂玩手機,沒什麽娛樂,所以院裏特意收藏了許多舊書舊報紙供他們閱讀解悶。”

“我也想看看,特別是200x年的12月2日到12月10日發布的《雲溪日報》”

“可以。報紙在報夾子上。我向來不太管這些事。不過我可以給你找找。”蕭櫻無可奈何地放下筆,勉勉強強地站起來走向報架。

趙宛韻認真注視着這位女醫生的身腰、臉型、正面、側面、斜側面……女醫生有30多歲嗎很清瘦,不像剛剛生過孩子。鼻子和嘴倒是有點圓,不過整個臉型卻是窄長的,不是滾團團的,不像自己給那寶寶畫的那幅肖像。不,不是,那個被遺棄的寶寶不是她的;那麽,會不會是她家的哪?或則她家的什麽人的嗎?現在,要看她拿得出那拿不出那幾張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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